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莊華宏這廝不會有這麼誠懇的神情,此人一誠懇,必定有詐。
只是這個體認實在來得太晚,秦軒只來得及和莊世伯道完祝詞,就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茅房。
驚天動地的嘔吐過後,紫衣人青白著俊容,一路扶著迴廊上的欄杆,踉踉蹌蹌的回到了居處。
喚來侍女用鹽水漱了漱口後,他無力的靠在床頭,心頭微微的有些慶幸。
若不是自小體弱需要藥補,早早的讓各種藥膳弄壞了腸胃,一有異常就會上吐下瀉,這廝三番兩次的下藥,哪有可能讓他倖免於難到現在。
正想著,就見窗沿底下,有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路過,不用細看,就知道那是躲在角落裡窺探藥效的莊華宏。
秦軒心頭氣憤,二話不說,就抽出了腰間的驚雷鞭,一腳踹開房門,也顧不上是不是在人屋簷下,一鞭子就朝著那無恥之徒抽了過去。
莊華宏被他追著打不是一次兩次,早練就了聽音辨位的本事,一見紫衣人中氣十足的還能打人,就知道此番再度功敗垂成。
他在驚雷鞭下剛吃過苦頭,知道其中的厲害,幾乎秦軒一有動作,就本能的作出了抱頭鼠竄的反應。
一路跑一路驚訝的自言自語:「這分明是東島宮廷秘製的春藥,怎地一點效果也沒?」心中不禁暗暗的佩服這位世交脆弱腸胃的抗藥性。
只這回他實在跑得太快了些,忽略了秦軒追出來之時,略有些不穩的呼吸。
花重金蒐羅來的東島秘製春藥,其實並非浪得虛名。
秦軒靠在廊柱上,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先前幾乎連碧綠的膽汁都吐了出來,本就消耗了過多的體力,現下殘留在胃中的藥性作祟起來,他更是全然沒了行動的氣力。
房門離靠著的廊柱並不遠,秦軒扶著欄杆,卻是舉步維艱。
權衡片刻,正要喚人,卻有一雙手,從背後支撐住了他。
秦軒一抬眼,瞥見了那個扶著他的人,心頭不由的叫了一聲苦。
不知前世是否和這徐賾有仇,此人一出現,他就打心底生出了會倒楣的預感,試著掙脫了一下沒掙開,他不禁沒好氣道:「你怎會在這兒?」
該不會和莊華宏那廝串通好了一起整他的吧!
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徐賾搖了搖頭,「我不擅酒,故而出來透透氣,方才見莊公子一身的狼狽,過來檢視狀況……」
徐賾耳力甚好,莊華宏先前的喃喃自語悉數落入耳中,心頭自是驚疑不定,如今見了秦軒這狀況,前後一串聯,便知道了個大概。
他攬著紫衣人的腰,走了幾步,驚覺秦軒全身發軟,根本邁不出腳步,只得將他打橫抱起,「我先送你回房。」
此時藥性已慢慢湧了上來,秦軒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炙熱的氣息輕輕的拂過了男人的耳際,迷迷糊糊的點頭,「好。」
這一聲「好」說得軟軟糯糯,伴著急促的呼吸,緋紅的臉頰,使得眼前的紫衣人全然沒有了昔日暴烈兇悍的氣勢。
被懷中人有氣無力的倚靠著,徐賾莫名的心中一動,緩緩的低下頭,彷彿被迷惑了一般,低頭吻住了眼前因藥性揮發而顯得格外粉豔的雙唇。
但他很快的就清醒了過來,意會到了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衝動,來源於秦軒不經意間傾吐的氣息。
東島秘藥藥性奇特,乃是後宮妃嬪用在床笫之間,惑亂君王之物。
此藥之所以出名,便在於服用之後,藥效會在全身迴圈往復,讓服藥者一舉一動間散發出引誘的氣息,使得接觸之人不知不覺間便會意亂情迷。
徐賾並非毛頭小子,同僚間閒聊,多多少少聽過一些傳聞,深知這藥的厲害。
他定了定神,努力的按捺下心頭突如其來的騷動,抱著秦軒,大踏步的走回了不遠處的居所。
抬腳跨入內室的一刻,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把懷裡的燙手山芋拋向了床榻處,隨後轉身,迅速的關上了房門,躲瘟疫一般,急切的向外走了出去。
只是這門的插銷只能從內鎖上,在外之人無法反鎖,徐賾走到院落之間,不免心下擔憂,秦軒正無力的癱軟在床,自是沒有餘力去鎖門,若是他出外找尋大夫之時,莊華宏去而復返……
思慮間腳步略緩,冷不防的,身後開著的窗欄間,卻迅如流星一般,飛出了一道黑色的鞭影。
徐賾正自煩惱,對著身後的偷襲全無防備,輕而易舉的,就讓那條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