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難得的起了些壞心思想氣他,語氣一正,道:“是啊,一直在,從來沒有離開過。”
皇甫被那正式的過頭的語氣驚了一驚,滿肚子泛酸水:“是又怎樣?你就瞧好吧,在打仗上我們兩個雖然平手,在風月這等事上他可遠遠不能及我,你愛上我,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這麼自信?伶沒有說話,而是無聲的笑笑,他彷彿又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那個初見的夜晚,笑得像個大孩子一樣的皇甫,這次也是,這賭氣的語氣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哪裡還有半分戰神的威嚴……
見伶不說話,還似乎在笑,皇甫以為他又想起了玉衡卿,一撇嘴,一股腦的站起來,把人橫抱起來就往房間裡走。
伶被嚇了一跳,但是沒有掙扎:“將軍,我記得你承諾過,不會勉強我。”他若是想強來,以現在自己的能力可打不過他……
皇甫暗自在心裡把自己罵了百八十遍,當時就是腦子一熱才做了那種該死的承諾!他把伶往床上一放,伶這幾日睡得時間長,起來後就只穿著中衣,直接在外頭披上狐裘禦寒,所以皇甫兩三下就把狐裘一剝,利索的將人塞到被子裡,自己也翻身上床,語氣裡滿滿的不耐煩:“我房間裡有蚊子。”
大冬天有蚊子?
你一堂堂的鎮國將軍,居然找這麼蹩腳的臺階下……?
伶感到有些好笑,轉身背對著他,卻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之後皇甫便整個人都貼了上來,溫熱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間。
自己冰涼的手被一雙大掌握住,他的體溫就像個大火爐似的,把被子裡烤的暖烘烘的,伶本來想推開他,但無奈這大暖爐實在是溫暖的不得了,那毒性偏寒,從入冬以來就整日手腳冰涼,現在有這麼個暖爐放著,不用白不用。
反正都快死的人了,不久是兩個人睡一床被子麼?還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他躺在那不動了,任由皇甫擁著,安穩的閉上了眼,飄搖這麼二十年,還沒像今夜那麼安心過……
這一晚,他居然沒有再夢到那個人……
☆、第十八章 家宴
從皇甫下了決心要相信伶之後,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靜,但比之以前,又多了幾絲情味。
眼看除夕夜將至,下人們忙著進進出出,灑掃門間、去塵穢、淨庭戶、換門神、掛鐘馗、釘桃符、貼春牌、祭祀祖宗,往日將軍府裡律令威嚴,僕從們都是埋頭做事,寂靜一片,但節日的到來卻彷彿點燃爆竹的火花,平日裡的戒律規矩擋不住大家的歡喜熱情,從早上起,府裡就吵吵鬧鬧沸騰一片,特別是年紀小些的小廝丫鬟,還盼著能從主子那裡討個紅包,多開點零用錢。
夜幕降臨,將軍府大紅的燈籠一盞盞燃起,皇甫嵐蕭多年沒有回都,今年難得在場,月夜也就搞得比以往隆重許多,因為老將軍和夫人歸西得早,這家宴就只能請上了平日裡憋屈得慌的一干侍妾男寵,後花園被擺上了長桌,四周圍成半圓的燭火把這裡照的燈火通明,叫上一出摺子戲,搭在花園中央,玉漱紅妝的戲子唱上一曲北腔小調,帶著點郎情妾意的段子看得皇甫連連拍手叫好。
多年不得見到將軍,這一個個侍妾也顧不得寒冬臘月,一個比一個穿的少,能穿的能戴的,凡是覺得可以把別人比下去的東西,全都往身上掛,生怕皇甫不看她們一眼,可皇甫也確實無心在那些爭寵的女人們身上,而是招招手叫來了玲瓏。
小丫鬟今兒個換了身大紅色夾襖,一左一右梳兩個蝴蝶髻,走起路來都蹦蹦跳跳的,她平時和皇甫走得最近,雖然年紀小,卻天資聰慧,皇甫還特地遣了武師教她武功,有意將她培養成左膀右臂。
“玲瓏,你去看看,這都開宴這麼久了,怎麼伶還沒過來?”別又是在鬧什麼彆扭……之前把人接回來的時候沒個交代,搞得伶的身份沉沉浮浮沒個準,他今晚還準備好在一干侍妾面前讓他露露臉,以便為他正名。
而思歸閣這邊,伶正躺在床上閉目靜養,把外面的喧囂聲當作無物,除夕中秋之類的節日對於他可有可無……反正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人陪他過,就算是那人,也只不過遣人送些禮物來,一個人習慣了,現在要他突然融入到這個熱鬧的場景裡去,他做不到。
當玲瓏到的時候,明涵正抱著腦袋蹲在外頭著急。
因為之前遣了長明服侍伶,但又怕接著讓他服侍會勾起伶對自己不好的回憶,府裡很難找到個夠得上伶標準的小廝,也沒辦法,皇甫只好去了趟柳樓,一番威逼利誘,把明涵和染月兩小孩贖了出來,繼續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