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將軍,別來無恙。”胡洛斌說的話好似遇見了多年不見的好友,但語氣卻充滿了敵意。
“喲,原來是胡將軍啊!託福託福,我可是好得很呢。”皇甫眯著眼戲謔道,“落湯雞將軍,你怎麼也做了叛軍了?當時敗在我手上的時候,你可不是說寧死也要做南乾的鬼麼?”
想起當年自己很丟臉的被皇甫逼得掉進護城河裡,胡洛斌的劍眉皺了幾皺:“皇甫嵐蕭,你可別得意的太早了,不然一會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你說的,你不是做了義軍了麼?反正咱們目標都是南乾,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怎麼,你就不考慮和我合作一下?”他試著遊說。
“放屁!”胡洛斌大罵,“南乾那狗皇帝,我們自己打,就是不投靠你們北鳳狗做賣國賊!”
那架勢,活像個寧死不願再嫁的剛烈寡婦……
胡洛斌態度堅決,又固執的十頭驢都拉不回來,皇甫知道這人心眼兒小的像個胡桃,勢必一直在記恨自己,想來談判也走不通了,環視了下地形,發現這裡離上次誘敵的那個夕殞河谷並不遠,只要突圍過去,過了夕殞河,以洛胡斌那多疑的性子,決計不敢貿然入谷去,何況自己的大軍還在那邊,不愁會被困死。
不待多想,洛胡斌便立在義軍中大吼道:“此人便是皇甫嵐蕭!北鳳的走狗!聽我命令!凡是拿下此人頭顱者,無論貴賤,當即封為開國第一功臣!立刻賞黃金千萬,打下南乾後封地為王!”
皇甫聞言不驚,反而戲謔一笑:“哎呀呀!落湯雞將軍你真看得起我啊,想不到我一顆頭那麼值錢,若是我頂了這顆頭來領賞,你給還是不給?”
洛胡斌冷哼一聲:“不見棺材不落淚!拿下!”
義軍大多是些平頭百姓,就算一開始畏於皇甫的名頭,但被這優厚的條件一引誘,紛紛純純欲動起來,幾個人見皇甫這邊的軍隊面露倦色,比起己方來又勢單力薄,打著頭便衝了上去。
這些人都沒有訓練過,皇甫連拳頭都沒使,身形幾閃就把一干義軍弄得暈頭轉向。
眼看著撲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像螞蟻一樣的沒完沒了,皇甫不願再多糾纏,馬上就下令向北面突圍。
北鳳軍的突圍很快便再義軍中扯開一條裂口,呈圓形星星點點排布著的火把被撕扯成細長的錐形,皇甫帶領著軍隊迅速穿過樹林,所到處獸鳥竄飛。
本就是滿月之夜,慘白的月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直照下來,樹影隨著一陣陣風參差搖曳,彷彿放蕩的鬼影,雖是夏夜,竟隱隱的讓人覺得背後發冷。
皇甫不時的抬頭看看天上的圓月,身後混雜著火把微弱的光芒和影影綽綽的喊殺聲。
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前方便是樹林的出口,雖說這突然殺出來的義軍在意料之外,但只要出了樹林,再走個幾百米便是夕殞河,過了夕殞河便安全了。
他高喊著讓己方的軍隊加快速度,就在快到達樹林邊緣的時候,他隱約覺得腳下泥土變得比白天更加鬆軟了,而且周圍的潮溼氣息更甚……這才發覺事情有變,仔細一看,前方那一片模糊的黑暗裡,早已不是熟悉的河岸草地,月光照射下來,似有光華在盈盈流轉……
夕殞河的水……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漫漲到這個地方來了!?
現在下河,即使是淺些的地方也要沒過頭頂,而自己帶的人又大多不識水性……
耳邊所響的殺伐之聲已經近了,嗡嗡的充斥著皇甫的腦海,自己主力軍隊早已在月華初上之時就調回營地,現在,憑著這百人,當真要背水一戰不成!?
當真是陰溝裡翻了船!
他沉著眉毛啐了一聲,命令道:“快放訊號!”
希望,還來得及……。現在只能靠一個人了……
他決定賭上一把,賭自己在玉衡卿的心裡究竟有多重。
此時的南乾軍營已經開始風風火火的行動了起來。
幾乎是沒經過任何的考慮時間,伶便轉頭對月幽道:“馬上,帶上一千精騎,隨我來。”
關乎皇甫的事,月幽一下熱了頭腦:“公子,你要親自去!?”
伶沒有花半分時間和他廢話,甚至連盔甲都沒有讓月幽去找一套,就竟自的步出帳去:“不想讓他死就快點。”
以皇甫作戰的能力來說,若不是被逼迫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怎麼可能會輕易求援!?
當機立斷,月幽迅速調出一千人馬,和伶一起去援救皇甫,月冥和其餘人留下來駐守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