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湘軍意識到了自身在組織結構上的欠缺,在密集火力面前跟上步兵佇列分散化的發展趨勢,可是一旦拉開戰鬥隊形,士兵沒有軍官的指揮,戰鬥意志與主動性都上不來,小部隊的運用更是無從談起,結果只能是遇敵即敗,敗即逃。”
張宗禹現出了深思之色,幾年前在蕭縣與民盟軍相遇,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當時的捻軍根本不配稱之為軍,只能算一支流民武裝,可是如今的捻軍被李鴻章改造為了淮軍,引進了很多新式武器,即使在組織結構上存在周彥器所說的缺陷,可是碰上民盟軍,真的會遇敵即敗,敗即逃嗎?
周彥器看了看他,又道:“湘軍營制在上層組織方面還有兩個嚴重問題,在我們民盟軍中,基本戰略單位是師,往上有軍與集團軍,層次分明,各有統屬。
在湘軍中固定編制最大單位是營,戰時,一般由各個統領指揮數量不等的營參戰,各統領之間無從屬關係。而營往往是由統領親自募集訓練,與統領本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不是統領或者由統領指定的親信指揮,極有可能產生諸如不服調遣,軍令難以通達,甚至譁變的極端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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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零章拾我們的牙慧
說到這一點,張宗禹不由點了點頭,以捻軍為例,張樂行雖然是名義上的大統領,卻只能直接指揮他的直屬部隊,如果想指揮其餘捻鋪的部隊,就必須與各捻鋪的首領協商。
王楓接過周彥器的話頭,繼續道:“另一個問題是關於高階指揮官的培養,湘軍各統領轄軍不等,以普遍八到九個營計算,大約相當於我們師的編制,但如胡林翼、李續賓那樣的總統諸軍,指揮的部隊可以達到二十到三十個營,甚至更多,相當於我們軍的編制。
從營到師、軍這樣大的差距,中間竟然沒有一個銜接層次,這就導致各軍的統領只能從營官中選拔,而作為分隊的營和作為兵團的師,對指揮官的要求大為不同。
營官只需要在狹小的戰術範圍內考慮問題,職權賦予的軍事活動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完成,統領卻需要統籌全域性,必須擁有控制整個戰局,指揮大兵團作戰的才能。
作為聯絡這兩者橋樑的團級單位,在現代軍隊中是培養高階指揮官不可缺少的環節,可是湘軍沒有團這個概念,我可以斷言,相當部分的營官一旦提升為統領,會很不稱職,當遇上大敵時,一敗塗地的可能性極大。”
說著,王楓話頭一轉,看向張宗禹道:“你知道你很不服氣,石達開、林鳳祥等太平軍老將被我提撥為一軍之首可能沒有誰會有想法,但年齡、經歷與你差不多的李秀成、陳玉成卻也被我委以重任,而你只屈居一名小兵。你是不是認為我在故意針對你,或者是你的出身?”
張宗禹猛一咬牙。便道:“捻軍說一套做一套,確實是對不住淮北百姓。我張宗禹又是孤身來投,不比李秀成與陳玉成好歹有些手下,因此從最底層做起並無不妥,總司令多慮了。”
周彥器、楊水嬌、周秀英,還有陳老四等人均是相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呵呵呵呵~~”王楓笑了起來:“張宗禹,你還是不明白啊,我向來對事不對人,我既然肯定接納你。就不會故意去針對你,這和李秀成陳玉成帶著些手下加入民盟軍沒有任何關係。
你這個人我知道的,傲骨有那麼一兩根,你父親生前指盼你讀書出仕,而你雖然好讀書,卻不屑給清庭做奴才,每當被逼的狠了,就以必須文章足登臺閣,吾方應考試作為理由搪塞。暗中則是聯絡貧苦、潛蓄實力,待張樂行舉兵,你率部數百人投奔了張樂行,這很好。人不能沒有傲骨,但是有傲骨不代表你可以恃才自傲。
我看你好象對周副隊長關於湘軍的分析頗不以為然,那好。我希望你能用心去觀察,我們是怎麼打這一場仗的。”
“是!”張宗禹面無表情的應了聲。
王楓也不再管他。向岸上的第二集團軍看去。
湘軍上下也在觀察著民盟軍,民盟軍雖然人數不如湘軍。艦船的數量也不如湘軍,但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石鐘山頂,胡林翼則是直勾勾的看著那三艘巨大的軍艦,神色頗為複雜,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這三條船是民盟軍自己造的,排除敵對的立場,我還是挺欽佩的,他成軍才多少年?而我大清立國有多少年?確實能為常人所不能啊,王楓這個人,難道短短數年之內就能把民盟軍壯大至此,可是如此威武的軍艦,也即將毀在大帥的水雷陣下,長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