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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部分

胡以晃忍不住道:“趙先生,我聽說民盟軍求賢若渴,以趙先生之才。為何不去投了民盟軍?料來必受重用。”

趙烈文不清楚胡以晃暗中寓意,只是向東北方向重重一拱手:“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當今皇上勵精圖治。無失德之舉,況且民盟軍首領王楓罷黜理學,貶斥朱程。乃離經叛道之輩,我兩湖士紳與此人誓不兩立!”

在江浙地區。由於工商業的興旺,經濟上的強勢。江南士紳有提高政治地位與獨立自主的需要,而理學禁錮人性,滅人倫,存天理,與江浙士紳的呼聲背道而馳,所以理學在江浙沒有太大的市場,當王楓舉起民主大旗振臂高呼之時,瞬間就獲得了江南士紳的支援。

兩湖卻不同,兩湖是中國傳統的農業區,民族成份複雜,工商業落後,宗族勢力強大,兩湖士紳的訴求是維持現今的封建統治節構,就像蘇北地主那樣,而理學契合封建統治的需要,因此理學在兩湖有著深厚的基礎,清未的理學大家,如徐桐、賀端麟,駕祥麟兄弟、曾國藩、左宗棠與胡林翼等等,都是出自於兩湖。

在理學家眼裡,理學是文化信仰,是道,是壓迫奴役底層民眾的工具,全盤否定理學,那是放棄自己的道,放棄自己的統治基礎,生不如死。

而王楓對理學持堅決的批判態度,理學不但成了造成中國落後的罪魁元兇,理學教育也從課本中剔除,這自然為理學們深惡痛絕,所以趙烈文才能講出誓不兩立之語。

這不僅僅是民族、政權之爭,而是更高層次的文化、理念之爭,是對道的爭奪,人類歷史上最高型態的鬥爭,是文化理念之爭,也是對統治權與話語權在最高層次上的爭奪!

胡以晃與賴漢英是粗人,不懂文化層面上的鬥爭,但一聽到誓不兩立,都不由鬆了口氣,他們就害怕兩湖士紳會因民盟軍的減免稅與興工商政策心生嚮往。

賴漢英當即伸手道:“既然如此,我們三日後進城拜見曾帥,趙先生,請。”

“兩位請留步,告辭!”趙烈文拱了拱手,快步離去。

。。。。。。

賴漢英和胡以晃並沒有急於動手,而是打算晚間以設宴的方式把軍中各級領軍將領召來,清除不願降清的死硬份子,顯然,這將是一個充滿血腥的夜晚,而趙烈文在回到南昌之後,如實稟報了勸降的過程,曾國藩大喜,狠狠誇講了趙烈文一通,並且就有可能發生的意外做起了準備工作!

與此同時,遠在東南方向數千公里的婆羅洲蘭芳公司駐地,東萬律的大統制府則是充滿著壓抑的氣氛。

“哎~~‘大統制劉阿生嘆了口氣:“荷蘭人找到我,要求割讓除東萬律大廳地界的所有土地,我據理力爭,奈何文書與契約不知怎麼回事都找不到了,荷蘭人申明,如果我們拿不出依據,他們將強行驅逐我司駐以上地域人員,諸位都說說看,我們該怎麼辦?”

“哼!”地位僅次於大統制的副頭人羅昭南冷哼一聲:“肯定是荷蘭人偷去了,荷蘭人最奸詐,在與大港公司作戰時,向我司許下諸多好處,可是在平滅了大港公司之後呢,立刻翻臉不認人,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在兩年前開始的荷華戰爭中,蘭芳公司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荷蘭東印度公司以同意儲存蘭芳公司獨立權到其首領劉阿生死亡為止,換取了對其餘華人公司,尤其是勢力最大、反荷最為堅決的大港公司作戰的協同支援。

在連續兩年的戰爭中,西婆羅洲華人人口由四萬九千銳減到兩萬四千,華人力量遭受重大損失,而蘭芳公司甘當漢奸走狗的結果,則是荷蘭人過河拆橋。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蘭芳公司陷入絕境,他日九泉之下有何臉面去見大伯公(蘭芳公司創始人羅芳伯)啊!”又一名叫做闕六伯的副頭人仰天悲呼。

廳內的每個人都是滿臉悲泣之色,蘭芳公司自創立至今,就不停的作戰,與土著戰鬥,與荷蘭人戰鬥,與同為華人的老鄉戰鬥,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西婆羅洲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浸染了蘭芳人的鮮血,但是內部的爭權奪利與荷蘭人的強勢,使得他們即將喪失這些土地。

劉阿生向殿內眾人一一看去,心情沉重道:“諸位,我們確實做了很多錯事,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如何應對荷蘭人的最後通碟,有什麼想法儘管提吧。”

這還能有什麼想法?蘭芳公司孤掌難鳴,不答應的結果就是與荷蘭人的開戰,憑著燧發槍與土炮,能打得過擁有海軍艦隊與先進槍炮的荷蘭人嗎?

底下沒有一個人吱聲,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什麼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