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到陸府的莊子上哪是一味遊玩納涼的,比起沈府的莊子,這裡馬場比武場一應俱全,鍛鍊起來也得心應手。再者沒那麼蠍蠍螫螫,也不用顧忌暗處投來的不明視線,那匹小母馬從上次來騎馬後就一直養在莊子上。
想起世子爺捎帶回來的‘家書’,明秀心裡酸酸漲漲的。可她不是真?十三歲?會情竇初開的小女孩,芯子裡是高傲又自信的沈上校,這場穿越不是她想要的。
‘既來之,則安之’的矯情話就不必說,她的高傲也不允許她隨波逐流,就那麼渾渾噩噩的做個安分守己的大家閨秀——選秀不過就嫁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然後困守在後院的那一畝三分地搞宅鬥——這樣的生活從來不是她想要的。
世子爺的出現讓明秀心動了。
命運啊,從來都是握在自己手心裡的,明秀從來都這樣堅信。
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比如鍛鍊身體。明秀折騰出來這麼多事,除了宣告她不是個任人隨意揉捏的軟柿子外,就是想方設法的轉移視線,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她想做的事,或者是遠離那些無處不在的視線,暫時自在些。
顯然,效果不錯。
“哎——”感覺老了。
“姑娘?”繡鳳出聲提醒。
明秀低頭一看,原本畫上該題詞的空白處被她不知不覺的寫了四個字,眼神虛瞟,孩子氣的鼓了鼓臉頰,略一思索又寫了一行詩——‘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想想後面的詩,都不是什麼吉利的寓意,再加上有幾句她記得實在模糊哈。
——這點就比不上沈明嫣,唐詩宋詞手到拈來,記憶力相當不錯。
——不過,一池荷花邊上題了這麼兩句詩,真的合適嗎?
在繡鳳的注視下,明秀詭異的升起了那麼一點點羞澀,“咳咳,怎麼了?”然後若無其事的將畫兒收起來,耳朵尖兒卻紅了。
……
陸旭堯得知明秀要去鵲橋會,表情有些不自然,對上明秀清澈的目光,笑的溫和帶了揶揄道:“也好,不過明秀你穿針乞巧時可別穿不過去哦。”
明秀黑線,撇嘴道:“表哥,針我還是會穿的。”對上陸旭堯明顯不信的目光,炸毛:“沒想到表哥對乞巧節上的女兒家的事很瞭解嘛。”
陸旭堯笑眯眯道:“博聞強識罷了。”
明秀斜了他一眼,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得瑟的,“我是去玩耍,表哥你可要去?鵲橋會上怕有好些個閨秀碧玉,如今表哥還是孤家寡人的,說不定會來個金風玉露一相逢呢。”
陸旭堯摸摸鼻子,“不急不急,我聽說這次鵲橋會辦的雖不如往年盛大,可也有些趣味的。多帶幾個丫鬟婆子,好好玩爭取丟巧針乞得巧。”
明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笑了。“既然表哥這麼在行,不如陪表妹我一塊兒去啊。”黑溜溜笑彎了的眼睛裡滿是威脅‘敢不去’。
陸旭堯:“……”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七夕,商樓前買賣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車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車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復得出,至夜方散。
鵲橋會也辦的盛大,似乎漠北戰事也沒能影響到人們過乞巧節的喜悅。
陸旭堯和明秀表兄妹,眉宇間有幾分相似,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都當是親兄妹。
繡鳳歡快道:“姑娘快去,前頭兒有丟巧針的呢,好些個閨秀都在那兒爭相投針,都在評閱誰的水底針影好看精巧呢。”
明秀在陸旭堯打趣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過去,使了巧勁丟針過去,繡針浮在水面上,看水底針影漸漸成型。瞪大眼睛,哪有這麼巧的事?
陸旭堯打趣道:“怎麼瞧著像匹馬呢?我看著挺有意思的。”
明秀臉頰微微泛起了一絲絲的紅暈,扇風,哎呀天太熱了。
陸旭堯笑而不語,也不戳破,笑著和明秀往前走去。
“這個好看。”在賣‘磨喝樂’的鋪子前停下來,陸旭堯笑道:“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言下之意明秀你不是小孩子了。
明秀低著頭挑了個以彩繪木雕為欄座的‘磨喝樂’,有巴掌大,小巧精緻。聽了這話,順嘴答道:“我以前沒見過這個,就不許我瞧瞧新鮮——還是說表哥你沒帶錢袋出來?”
“多買幾個,拿著玩。”大表哥立馬錶忠心,暴發戶似的指了一物件牙鏤刻的‘磨喝樂’讓掌櫃的包起來,掌櫃的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大顧客啊!
忽然聽到一陣嬌軟清嫩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