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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吃小半個月雜合面的餉錢。就這點買鹽不鹹、買醋不酸的丁點散碎銀子,那也不能少了給街面上淨街苦力頭兒的孝敬。

既然拿到手的餉錢都不夠家裡人吃飯,街面上淨街的苦力也就只能踅摸些旁的活兒,掙幾個零錢養家餬口。平rì裡大街面上能打掃個大概齊也就當真不錯了,誰還有閒心思去管那背街小巷裡是髒是淨?

尋常背街小巷都沒淨街的苦力樂意搭理,那也就更不提南城的牛馬市了!

天南海北的犍牛、兒馬紮堆聚攏在這一處交易,收錢斂稅的黑白兩道人馬一路不缺。可管事的倒是一個沒有。白天牽著大牲口來交易的人就站在牛馬糞便和漚爛的料草渣滓裡頭捏著手指頭、攏著袖子打價兒,到晚上再揹著錢褡褳、牽著沒賣出去的大牲口打道回府。哪有一個還顧得上去收拾那牛馬市的場面?天長rì久的下來,隔著牛馬市兩條街的遠近,都能聞得著一股子大牲口扎堆兒的地方獨有的sāo臭味道。

可就算是髒亂成了這樣,城南牛馬市裡倒也還真有一類人物,沒耽誤了這借勢發財的機會!

打從大清國那會兒起,四九城周遭就有不少的田莊。主家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封疆大吏,那些田莊裡也都半真不假地種著些稻麥雜糧,年年的收成都得送進那些田莊主家的倉房裡,算得上是那些田莊主家一筆不小的進項。

既然是種地,那自然就得施肥。也不知道牛馬市中是打啥時候開始。居然就出現了一類人物,專指著這牛馬市裡每天倒騰出來的牛馬糞便發財。因為著四九城裡五行八作中的大拿、掌把子都叫把頭,這指著牛馬糞便發財的人物,也就被四九城爺們叫做了糞把頭。

這糞把頭尋常都不會在大白天的出現在牛馬市,反倒是瞅著天快擦黑、牛馬市裡人都要走光的功夫,這才一搖三慌地領著幾個碎催人物走進了牛馬市,搬過來一條長凳橫在牛馬市的街口,手裡頭提著的一根四尺來長的木棍,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自己坐著的那張長凳。

伴隨著這敲打著長凳的動靜,牛馬市周遭街面上淨街的苦力也就都聚攏到了這位糞把頭的身邊,端著手裡頭的鐵鍬把牛馬市裡散落了一地的牲畜糞便聚攏成堆兒,再從那糞把頭的手裡取過幾個賣苦力掙來小錢餬口。

差不離也就在那糞堆兒聚攏的當口,從城外田莊趕過來收糞的田莊管事也掐著鐘點到了牛馬市街口。等得人都聚齊,這位糞把頭方才從那長凳上站起了身子,捏弄著手裡的木棍朝著聚攏的糞堆兒一捅,照著那木棍捅進了糞堆兒的長度收錢算賬。甭瞅著大糞是個髒玩意,可就這麼一晚上的功夫下來,牛馬市裡聚攏的糞堆兒少說能換回來三五塊白花花的大洋!

都說是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也就為了這每天三五塊大洋的進項,牛馬市裡的糞把頭差不離隔上三五個月就得換上一張面孔。能坐在那橫在牛馬市街口長凳上的人物自然是贏家,而那輸家是在永定河裡泡著,還是在哪處垃圾裡頭埋著,自然是無人過問了。

就像是現如今城南牛馬市的這位糞把頭。原本也就是牛馬市左近街面上不出名的青皮混混,連拜杆子都還沒尋著門路的主兒。平rì裡倒也沒旁的嗜好,也就是個見著骰子不要命的德行。估摸著是在哪家惹不起的賭場裡頭輸光了腰子裡最後一個大子兒,這位青皮混混紅著眼睛在街面上亂逛的當口,一眼就瞅見了牛馬市街口那剛收了幾塊大洋的糞把頭。

夜深人靜的時候,這青皮混混與那位剛收了幾塊大洋的糞把頭起了怎樣的爭鬥。這倒是沒人瞧見。可第二天傍晚時分,這青皮混混臉上留著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疤,拄著那根四尺來長的木棍坐到了牛馬市的街口,這一坐下去就是大半年光景!

估摸著是打算戳起個自己的字號,這青皮混混也就指著自己臉上那幾道刀疤當了招牌,取了個疤爺的名頭,真名倒是全然沒人提起了。

冬天天冷得早,才吃過晌午飯沒多久的功夫,瞅著天sè已經漸漸黯淡下來。披上一件新做的厚實棉袍。疤爺打從門口面捏起了那根四尺來長的木棍,再把兩把鋒利的小攮子別在了後腰上,這才抬腿朝著門外走去。

只一見疤爺開門出來,早早侯在了疤爺門口的幾個碎催立馬迎了上來,諂笑著朝面目猙獰的疤爺叫道:“疤爺,您今兒可是早出來了好一會兒?”

“疤爺,這時候天兒還早,街面上淨街的苦力也都還沒攏齊全。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喝壺熱的?”

伸手從衣兜裡摸出幾個大洋,疤爺抬手把那幾個大洋扔在了地上:“一個個的就指望著跟我出去打秋風不是?這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