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灑出去的銀角子、大子兒落到了朱漆托盤上沒掉下來的,頓時就能高興得大笑起來。而那手裡扔出去的銀角子、大子兒沒落在朱漆托盤上的主兒,也只是笑罵一聲:“嘿。。。。。。老天爺不賞橫財!”
站在一處格外賣了幾分力氣搭出來的高臺上,段爺身邊站著的幾個從報館裡招來的頭牌記者捏著手裡頭的自來水筆,一邊在個巴掌大的小本子上胡亂寫上幾筆,一邊卻還不忘了忙裡偷閒地恭維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段爺:“段爺,這也就是您有這份能耐,更有這份人面!這四九城裡不見了多少年的鬥牛場面,楞就是能讓您一手給捯飭出來了!”
“這可不光是能耐、人面上的事兒!就這鬥牛場上五色童子點炮聚財的規矩路數,可著四九城裡也都沒幾個人能記著這老規矩,更甭說能有這運氣親眼得見!段爺,我這兒還得多嘴問您一句。您倒是從哪兒踅摸來這懂老規矩的人物?就這樣的人物,少說也得是當年在八大鐵帽子王的宅邸裡伺候過人的主兒吧?我這都納悶,到底這四九城裡的人物、規矩,倒是有段爺您不知道的沒有?”
“現如今可是民國了,八大鐵帽子王的後人也差不離都倒了架子,按說拿來跟人比價。倒也不太合適!可要說現如今段爺身邊的這場面威風,怎麼也得壓過了當年八大鐵帽子王合力拾掇出來的鬥牛場面一頭了!”
“段爺,這事兒您可真得好好說道說道。趕明兒這報紙一出來,我這兒也得把您今兒操辦的場面規矩寫明白個出處不是?”
嘿嘿地憨笑著,臉盤上笑得橫肉亂顫的段爺甕聲甕氣地開口應道:“可是得了吧!就您幾位筆下,能生花、能栽刺,我這要有一個沒說準的地方,您幾位再給我捯飭到報紙上去,那我姓段的可就得在四九城裡臭了大街了!真要想知道這場面上路數的來龍去脈。那邊老火正門圈著鬥牛的地界倒是有一位是真明白人,就看您幾位能不能讓他開了金口,仔細朝著您幾位說道這場面規矩了!”
順著段爺手指的方向看去,幾個報館裡挑了頭牌的記者中有那眼神利落的,頓時就是一嗓子驚叫出聲:“清華園裡的水墨梅。。。。。。。鐵萼先生?這可是北平市政府裡那些位爺用八抬大轎都請不動的人物!今兒這是唱的哪出啊?他怎麼也肯來這鬥牛的場面上了?!”
依舊是嘿嘿憨笑著,段爺伸手抓過了身邊矮几上擱著的紫砂小茶壺,美滋滋地嘬了一口稍帶著幾分苦澀味道的老馬幫茶:“還好意思說您幾位是吃訊息飯的人物,連這位水墨梅水先生是老火正門中供奉的事兒都不知道?瞅見站在他身邊那姑娘家家沒?那就是老火正門掌門人的獨養閨女。水墨梅水先生新收不久的關門徒弟!怎麼著,您幾位還不趕緊的過去訪訪這位難得一見的大學問人?”
把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幾名平日裡敢嗆著嗓子硬闖票號賬房、大姑娘閨閣的頭牌記者全都沒挪動步子,只是亂紛紛地低聲訕笑著答應段爺的問話:“這位爺學問太深、性子太耿,在下。。。。。。實在是自慚形穢,高攀不起。。。。。。。”
壓根也不知道有人在遠處盯著自己,穿著一身青布長衫、身上還加了件兔毛坎肩的水墨梅倒揹著雙手,低聲朝站在自己身側的納蘭細細分說著場面上這些熱鬧景象的來由:“福開五門。童子納彩。這原本倒是能在易經、周禮中找到來由的故事習俗。只是在市井流傳之中,漸漸地變了些味道。”
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納蘭輕聲在水墨梅身側應道:“師傅,您說的這變了味道。。。。。。。是不是這童子納彩,叫他們給生生的弄成了童子納財?”
微一點頭。水墨梅低聲嘆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舉世求財,哪裡還會有人當真記得這福開五門、童子納彩的寓意?假以時日,只怕後人也只能是在故紙堆中,才能尋得當年禮儀的真相了!”
像是聽了一耳朵水墨梅與納蘭之間的對話,正在搭手拾掇著牛欄的佘有道卻是湊了過來,笑嘻嘻地指點著那正捧著朱漆托盤跑著圓場的五色童子說道:“納蘭,你可甭光看著這場面熱鬧,這裡頭還真頂著不少人吃飯活命的路數呢!”
詫異地看著那些跑得氣喘吁吁的五色童子,納蘭很有些疑惑地朝著佘有道開口問道:“佘師叔,這裡頭還有什麼旁的說道?”
朝著同樣對自己投來疑惑目光的水墨梅抱了抱拳,佘有道指點著那五色童子手中的朱漆托盤笑道:“就這五色童子,講究的是選剛滿九歲的孩子、取個九九歸一的意頭。沐浴淨身之後還得禁食三天,這才能換上五色坎肩,端著那朱漆托盤點炮求財。一個圓場這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