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把梅金寶仰慕的直流口水,她就一直懷疑,他爹嘴裡說的這些祖上的輝煌,八成是胡謅出來激勵梅金寶的。
馬車走的是他爹修的貫通滿井莊的青石板大路,這條路兩邊的住戶最富裕,其中最大的一個院子便是她家的,從馬車簾子往院子裡看,隱隱的就能瞧見裡頭亭臺樓閣的飛簷鬥角。
她家這院子一點也不比京都那些三進、四進的院子差,在京都他爹什麼都算不上,可在這滿井莊說他爹是不擔官職的隱縣令也不錯,縣令說的話都不見得比他爹說的話好使。
故此,他爹雖在京都裡買了院子,卻還是喜歡在滿井莊住著,沒進太子府前,她和那些姐妹以及親孃姨娘們都住這老宅,只偶爾逢年過節的去京都逛逛才住京都的房子。
“恭迎夫人們回家省親。”
他爹領著梅金寶對著馬車跪了。
梅憐寶裂開嘴笑起來,放下馬車簾子,心裡一陣舒服,瞧瞧,她爹給她跪了呢,可跪了又如何,也消弭不了他黑爛賣女的心。
若不是先“賣”了大姐、二姐,利用她二人搭上權貴,他能不能保住巨財還兩說呢。
馬車從正門進了院子,過了儀門馬車就停了,梅憐寶聽到了她親孃的哭聲。
哭,哭個鬼,我又沒死。
由藍玉攙著,踩著腳蹬下了馬車,就被她親孃撲個正著。
梅宋氏抱著梅憐寶就哭道:“我的兒,還當一輩子都見不著了。娘想死你了啊。”
是啊,想“死”我了。
對她親孃,梅憐寶無愛無恨,她在姐妹里長的最好,最得她爹寵愛,其他姐妹自然嫉妒,屢屢陷害,若不是親孃護著、寵著,她也長不大,她心存感激,到了後來親孃知道了她等同於妓的營生,自覺在姨娘們跟前沒了臉面,便對她多有辱罵,那些感激和感恩也就都消散了。
同時,她心裡清楚的很,她這個親孃一切都以她親爹為尊,她親爹說什麼就是什麼,親孃還是看的很透徹的,親孃的一生都在親爹的手裡掌控著,再疼女兒也比不上疼自己。
自然若她是個帶把的,情形便又不同,看梅金寶就知道了,這個才是梅家金閃閃的金疙瘩呢。
對此,她很能理解,卻無法再去敬愛她。
梅憐寶推開梅宋氏,掃了掃紫綾襖上不存在的灰塵,揚眉淺笑,“母親,尊卑不可廢啊。”
梅宋氏流淚的臉一僵,“你這丫頭……”
梅憐寶笑嘻嘻挽上梅宋氏的手臂,“和您玩笑呢,咱們屋裡去吧。”
梅宋氏這才笑了,扒著梅憐寶的小手,真是怎麼看自己的閨女怎麼有鳳凰之相,“我生你時正是初春時節,花都還含在花苞裡,可等你一落地,咱們花園子裡的花呼啦啦全都開了,我就跟你爹說你生來是個不凡的,你瞧瞧,你瞧瞧,不正讓我說著了嗎?”
娘兩個在前面走著,後頭跟著一串桃紅柳綠的姨娘們。
“對了,你三姐姐也回來了,由你三姐夫陪著呢。”梅宋氏斜瞪一眼跟在後面的梅憐蓉的生母,悄聲嘀咕,“你沒來時,她張狂的什麼似的,可把娘氣著了。”
“呀!三姐姐不是給福郡王做妾的嗎,什麼三姐夫,讓人家福郡王妃知道了要惱的。”梅憐寶隨口說了句,心裡卻受了驚嚇了,孟景湛怎麼來了,單純的陪梅憐蓉省親?梅憐蓉那麼得寵?撇了郡王妃不陪來陪一個夫人,大皇子想讓郡王妃的母家記恨不成?
想著之前差點弄死他,梅憐寶心頭惴惴。
跟在後面的小倩小櫻聽到福郡王竟然在梅家,二人對視一眼,小倩悄莫聲息的離了這支濃香粉黛的“娘子軍”。
太子府。
水上結了一層薄冰,水下有錦鯉頂著一頭水草游來游去,活潑生動。
站在水榭裡,瞧著冰下的魚景,孟景灝背手在後道:“這幾日再沒人找你打探了嗎?”
立在一旁的史萬年回道:“再沒有了。”
此時,一個小太監帶了訊息給張順德,張順德聽罷又悄悄進來向孟景灝耳語。
孟景灝一聽變換了臉色,重重一拍雕欄,“孟景湛個大蠢貨!”
嚇的史萬年等人噤若寒蟬,呼吸都故意壓的若有若無。
他讓女眷都回家省親,最終目的只是想讓梅氏姐妹回家省親罷了,他懷疑梅憐奴,故意給她製造可以和背後之人聯絡的機會此其一。
其二,則是讓太子妃梳理後院,他梳理外院。
其三,則是想查給孟景湛下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