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郭業猛然抱著酒罈從地上站起,一不做二不休將酒罈高高舉起,狠狠砸在地上,咣噹一聲巨響,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霎時,只見郭業傲然挺立如一尊凜凜戰神一般,轉頭怒目而視天邊響雷處,抬手怒罵道:“賊老天,莫非你妒我才情,天威怒放不成?”
郭業瘋了?
這是眾人對郭業突然怒指罵天的第一印象。
“轟隆~”
老天爺很給面子,在郭業罵完一嗓子後,又是一道悶雷接種而起,而且烏雲漸起,貌似真被郭業的不敬天而惹怒了一般。
郭業佯裝臉色大變,疾步走到陳康所在的書檯前,一把抓起筆洗上的狼毫,雙手各執一端,高高舉起,繼續仰天喊道:“賊老天,在你眼中,凡人如螻蟻,我郭業一介凡夫俗子豈能不敬天?郭某在此立誓,以後再出口成詩,忤了天威天道,便有如此筆,萬劫不復!”
“喀嚓!!”
雙手發力,狼毫斷裂成兩段,被郭業狠狠拋於地上,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搖搖晃晃,好似要暈闕過去一般。
陳康見狀,趕忙上前將郭業扶住,殷切提醒道:“郭兄慎言啊,凡人豈可不敬天,豈能辱罵上天?自古有諺,不敬鬼要敬天才是啊!”
郭業暗贊,真是雪中送炭仲達兄啊。
隨即裝成痛心疾首狀,哽咽道:“仲康兄啊,郭某今後再也不能作詩了,再也不能與兄等煮酒論詩了。吾心甚痛啊!”
“郭兄才情,連老天都嫉妒,可要惜福啊!”
陳仲達只能好言相勸,心中也是一陣惋惜。
旁邊的長孫衝徐徐走來,輕拍著郭業的肩膀,嘆道:“郭業,天道何其威嚴?你豈能不敬?連老天都嫉妒你的詩才,你應該感到與有榮焉才是啊。”
顯然,古人對天的尊敬是史無前例的,不然也不會將皇帝比作天子了。
“瞧!黑壓壓的烏雲散掉了,咦?也不響雷了!!!”
花園人群中不知誰突然爆出一聲驚呼,眾人紛紛抬頭望天,果不其然,烏雲徐徐退散,再也沒有傳來悶雷驚響。
郭業偷摸瞄了一眼,心中僥倖萬分,多謝老天爺大人給面子,看來以前多看看氣象新聞並沒有壞處,僥倖僥倖啊,奶奶的,真是萬幸,總算躲過這一劫了。
心中慶幸罷,郭業再偷摸瞟了眼涼亭中魏王李泰的變化。
只見李泰也是滿臉不可思議的搖頭唏噓,情不自禁地問著身邊的文成公主道:“皇姐,莫非剛才真是老天忌才?”
文成公主再怎麼也畢竟是一介女流,對天地的尊敬較之魏王等人要更加強烈,繼而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嘆道:“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王弟。要不歷朝歷代怎麼都有祭天大典,祭祀上蒼,為萬民祈福呢?而且還有泰山封禪此事呢?我可聽說父皇近來還有駕臨泰山,封禪泰山王呢。”
她口中的這個父皇,自然指的是收她為義女的李二陛下。
聽著文成公主這般說來,李泰也是情不自禁地點起了頭。不過還是有些不死心地質疑道:“難道郭業就因為這幾道雷聲,就再也作不出詩來了?這也太玄乎了吧?”
“一點都不玄乎。”文成公主搖搖頭,一臉肅容地說道,“當年書聖王羲之曾醉酒蘭亭邊,潑墨揮毫寫下《蘭亭序》這等傳世之作。可當他酒醒之後想再寫上一篇同等佳作,卻是屢屢失敗,次次不中意。相比於書聖王羲之,郭業連作佳作數十篇,已經偷天之功了。王弟啊,人不可不知足,更不可不敬天,你說呢?”
“呃……”
李泰被文成公主說得無言反駁,心中暗道,事兒是有這麼一個事兒,但這也太玄乎了,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由,他心中萌生出要讓郭業再作詩一首的想法,隨即站起身來望向郭業。
就在他剛要張嘴下令郭業之時,突然從人群中擠出一人來,一邊踉踉蹌蹌,一邊神色倉皇地喊道:
“王爺,王爺,出大事兒了,府中出大事兒了!”
唔?
李泰細細辯之,正是府中外院管事谷逸軒這狗奴才。
聽著谷逸軒這驚慌失措喊叫,李泰欲要張嘴之話卡在喉間,一時的注意力都在了谷逸軒身上。
李泰喝罵道:“本王在舉行集賢詩會,你慌慌張張來攪亂成何體統?到底出了何事?”
同時,佯醉中的郭業也被谷逸軒的話驚醒過來,心中駭道,莫非是宇文倩她們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