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璟又問涿州和新城附近及南部的河流,但居然沒人能說得清楚,大多能說個大概,語焉不詳。在場的很多貴族根本沒去過幽州,去過幽州的也對南方地形不太瞭解。
耶律斜軫忍不住進言道:“北院樞密副使蕭公曾多年守備幽州,定知詳情。”
“蕭思溫何在?”耶律璟問了一句。眾人四下察看,蕭思溫今天居然沒來。
遼皇有些不悅,喊道:“去把蕭思溫找來,讓他見本汗!”
等了許久,遼皇當眾喝完了一整壺酒,臉都漲紅了,蕭思溫才急匆匆地被人帶進大殿。蕭思溫拜道:“臣來遲了,請大汗恕罪。”
“哼!”遼皇喝了酒之後,脾氣比平時更不好了。
四下裡頓時安靜下來,無不擔心。眾人很瞭解遼皇的脾氣,這嗜酒的人,平素其實還算好,一喝醉了酒就蠻不講理暴躁異常,藉機發洩平素的隱忍;或許酒醒後會表示懊惱,但別人也沒辦法,畢竟喝了酒……做錯了事也有藉口。
人們感覺耶律璟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悄悄看著桌案上的空酒碗,只願他別再繼續。
蕭思溫很恭順地鞠躬道:“臣聽說大汗今日召叢集臣議事,猜想是周軍入寇幽州之事。便趕著在家裡忙著準備,不然人雖到了殿上,大汗一問什麼都說不出來,豈非不敬?”
耶律璟聽得蕭思溫口氣態度很恭敬,便未發作,說道:“本汗剛才問別人幽州南邊河流,你準備了那麼久,準備好了麼?”
蕭思溫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卷紙來:“這是河北的主要河流圖形,包括周國境內的流向、大致寬度,請大汗過目。”
他把圖紙送上去後,又道:“此時周軍所佔地方,一線成橫折橫的形勢(‘Z’字型)。淶水、劉李河在涿州北面向東流向,往東又向南流,匯入拒馬河;涿州和固安分別控扼淶水、劉李河兩岸,拒馬河北岸。西線水路,憑藉二城便儘可控制;在這一片只要大遼軍靠近水路,就在周軍城池的威脅之下。
西面還有兩個地方可以屯兵,金臺和岐溝關,為周軍前線縱深和策應。
東線便是東西流向的拒馬河(白溝河)。此線靠南,有兩處交匯點……從西向東,第一處便是‘新城’,在南北向的漕渠,便是隋朝開始修建的永濟渠、與拒馬河的匯流之處。周軍在此建新城,則控扼南方水路向北運輸糧草的重要關口。
第二處是‘津州’,靠近東海,是周軍戰線的最東面口子。此處是北方桑乾河、漕渠的交匯處;二水向東匯入東海,向北沿桑乾河進入幽州城南,向西與拒馬河連線,打通南面水路。
周軍建‘津州’在交匯的東北面,與新城東西呼應,控制了桑乾河南段、永濟渠北段。”
蕭思溫詳細說完,神情有些凝重,皺眉道:“有此可知,周軍這次並非僅僅追逐耶律休哥北上,而是處心積慮有備而來!他們迅速建立了非常嚴密的一道戰線,將原本在沿國境拒馬河的易、雄、霸方位向北推進了一段;而且建立了完善的水運。”
眾人聽罷都陷入沉思,氣氛越來越急迫了。
“臣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蕭思溫長嘆了一聲,鞠躬拜道,“大汗,咱們大遼又得準備大戰了。”
耶律璟此時也不敢兒戲,問道:“耶律休哥上書求援軍,但現在幽州並未告急,大遼要興師動眾?”
蕭思溫道:“若周軍急攻幽州倒還好了,情狀與年初類似,陛下發上京援兵南下,即可解圍。”
耶律璟沉思不語。
蕭思溫拜道:“可下旨耶律休哥出輕騎襲擾誘敵,將周軍引至幽州城下。”
耶律璟道:“耶律休哥兵力不足,不願意此時南下。”
蕭思溫皺眉道:“周軍若死守此線,只憑宮帳軍即刻南下,照樣拿他們沒法。宮帳軍與幽州軍也無法與周軍主力騎兵決戰;而且可能陷入合圍境地。
只有將部族軍也聚集起來,或許可以再號令一些五京京州軍、屬國軍,大軍南下,方可將周國未建成的城池作為突破點,撕破他們的戰線。
如此聚兵至幽州,需要兩個月。那時河流結冰,卻也利於大遼軍縱橫馳騁。”
耶律璟頗有些疑惑猶豫:“據耶律休哥報,周軍最多隻有五萬餘精騎,加上一些受降的步騎,總共在河北十萬多人,需要大遼興師動眾將部族軍、京州軍也調動?”
蕭思溫道:“以臣之見,幾個月後,此線周軍兵力可能增至三十萬到四十萬人!周軍目前的跡象,是要舉國之力與咱們拼命了!大遼只出一些輕騎,是無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