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身形不便,自然是騎不得馬的,徑自上了馬車,姬辛陪他,也是棄馬登車。鹿鳴騎著馬,陪伴同樣騎行的衛昭和衛崇榮。衛崇榮原是想獨騎一馬的,可惜衛昭不許,只得與他同騎一馬。
定陵是當今皇帝的陵寢,從衛夙登基第二年開始修建,修了四十多年,早已是萬事俱備,帝陵周邊陪葬的陵地,也下葬了不少先去皇帝去世的陪葬的臣子。
距離帝陵最近的,除了後陵就是長寧武王和昭陽桓侯的陵墓了,墓為山形,分別狀如祁連山和廬山,象徵著他們一生的赫赫戰功。
再不遠處,是欣貴妃的妃陵和衛旭的王陵。進入定陵的範圍,眾人不得再以車馬代步,紛紛下車下馬,緩步前行。經過鄭王陵時,他們遇上幾個前來祭拜的女眷。
衛昭停下步伐,拱手道:“小弟見過皇嫂。”不想把兒子過繼給兄長是一回事,對亡兄的遺孀不可失了禮數則是另一回事。
鄭王妃側身避讓,受了半禮,隨即福身回禮。衛崇榮睜大眼睛,看著這個險些成為自己母親的女人。
鄭王妃很年輕,也很貌美,縱是一身素服,不著妝容,也難掩天生麗質,只是她眼神中的滄桑與疲憊,和她的年紀很不相符。
衛崇榮還沒打量完,就被衛昭按著給鄭王妃行了禮,顯得有些狼狽。
鄭王妃笑著扶他起來,說第一次見到侄兒,本該給些見面禮的,但是今日出門是為祭拜,身上並無賜之物,只能下次再補了。
衛昭忙說沒事,回京這麼久,從未帶衛崇榮上門拜訪過伯母,是他的疏忽。
鄭王妃溫婉地笑笑,也說無妨,有緣相見即可。兩人寒暄幾句,鄭王妃就帶著人先走了。
直到鄭王妃一行人的背影徹底在視線中消失,姬辛才輕嘆了句:“她也是個可憐人。”
衛昭面無表情,漠然道:“再可憐也不能搶我的兒子。”過繼衛崇榮的事,應該只是衛夙和姬婉的意思,鄭王妃並不知情,否則衛昭見到她,哪裡還會有好臉色。
可憐!呵呵!
衛崇榮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眼中閃過一抹不以為然之色。鄭王妃或許稱得上是可憐之人,但她身後的上官家,絕對不是無辜的。
一向對上官家充滿信任的衛夙到死都不知道,那場震驚天下,幾乎動搖大衍皇朝國本的巫蠱之禍,其幕後真兇就是上官家族,他們的佈局時間之早,遠遠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當年,衛崇榮對衛陽死心塌地,除了衛陽的主動示好、有心利用,上官家這個共同的敵人,也起了一定的作用。畢竟,衛崇榮在大衍所有的親人,都是直接或者間接死於上官家之手。
前世,衛崇榮並未見過衛明、元康公主等人,對他們也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之所以會為他們報仇,血緣的牽絆不過是個說法,真正的原因還是他想要為自己尋個堅持的理由。
如今,衛崇榮見過衛明和元康公主了,他們對他疼愛有加,較之親生兒女也不差分毫,便是衛萱兄妹和謝家姐弟,也是真心把他當做自家小弟一般看待。
衛崇榮再想起以前的事,對上官家的恨意自然就更深了,他發誓,絕不讓他們的陰謀有得逞的可能。
鄭王妃是上官翱的女兒,又是差點過繼他的人,衛崇榮不說遷怒於她,對她不喜肯定是難免的。誰讓她的婚姻,給在上官家帶來無限恩寵的同時還消除了皇帝對越國公府的戒心。
衛昭並不奇怪衛崇榮對鄭王妃的冷待,也未責怪他對長輩的無禮,凡是想要搶走他兒子的人,通通都不是好人。
到了君臨的墓前,等君情等人都拜祭過了,衛昭低聲對衛崇榮吩咐道:“榮兒,你去幫爹爹磕個頭。”
衛崇榮怔了怔,邁著小短腿走過去,心裡猶在狐疑,衛昭的話究竟什麼意思。
君情是君臨的兒子,鹿鳴是君臨的義子,他們對君臨三跪九叩是應該的;姬辛雖是異姓王,爵位在君臨之上,但他是君臨的表侄以及兒婿,對他行子侄之禮,也屬正常;衛崇榮和姬辛是同輩,也是君臨的表侄,給他磕頭屬於常理,但是幫衛昭磕頭,這就有點奇怪了,輩分不對啊。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有點跑偏,衛崇榮及時打住,不再多想,老老實實遵照衛昭的意思做了。
和君臨有關的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否則以他的爵位,陵墓的規格為何會與長寧武王不相上下,還不是衛夙下旨開恩,才會如此的。
衛崇榮曾經聽人說過,若非太丨祖皇帝有遺訓在先,永安王和長寧王之後,大衍不得再有第三位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