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
看到夏明明臉上疑惑,餘舒當即為她解答:
“我資質不佳,勉強學會六爻就只能為自己求卜,用在旁人身上是算不準的。”
“啊?”夏明明張大嘴巴,一副愕然模樣,脫口道:“這不是糟蹋了嗎?”
餘舒輕哼一聲,心道不和小孩子計較,反正她就是資質差,根骨爛怎麼了?礙著誰了?她又不靠這東西吃飯。
見餘舒臉色不對,夏明明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臉一紅,搓著手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生氣啊,我是想說你會六爻卻不能用,太、太可惜了,對,是可惜!”
餘舒當然不會因為一句話就生氣,夏明明是心直口快,況且就連餘舒自己都覺得自己糟蹋了六爻這門奇學,但是沒辦法,誰讓她八字不靠譜,只能用六爻來補。
夏明明看餘舒不說話,以為她是真生氣了,心裡一著急,便上前在她身邊坐下,拉住她手道:
“阿樹,你別難受,這資質啊天分啊,是生下來就有的,又不是我們決定得了,你瞧我還不是一樣,明明能知夢,卻一點用處都沒有,我四姐從小就嘲笑我是個廢物,我還不是一樣長這麼大,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他們不就是生下來比我們強上那麼一點。”
她說著說著,便對餘舒有些同命相憐起來,一手勾住餘舒肩膀,硬聲硬氣道:
“大衍試有好幾科呢,你用不了六爻,不去考奇術那一科就行了,別的科目考過去,一樣有機會進太史書苑,對了,你們義陽城不是有個紀家嗎,我聽說紀家有一位小姐,很是了得,三年前就只靠著星象一科,便被挑進了太史書苑。你的風水學的如何?相面你不會,那算學呢?”
餘舒看夏明明一個人說得起勁兒,自顧倒了茶水喝,這三年一回的大衍試,確是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她一開始也有想過要參考,但一轉念,又覺得不妥。
大衍試經受皇命,由司天監舉辦,同太史書苑掛鉤,各科頭甲肯定要司天監過目,再擇優選入太史書苑進讀。
她沒記錯的話,紀家的太老爺現就在司天監任職,位置還不低,那紀星璇,更是太史書苑有名的“高材生”。而她呢,她的前身是死在紀家門內的可憐蟲,她則是被紀家兩次攆出家門的狗屎命,差點替代紀星璇給人做了小妾,她同紀家,可謂是苦大仇深了。
她若是參加大衍,必會不遺餘力,卯足了勁兒爭個名次出來,別的不敢說,至少算學一科上,三甲她必中。可中了之後呢?若是不被紀家察覺也就罷了,倘若叫他們發現,就憑紀家人品,她不信他們會放任她自流,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的苗頭,肯定一早把她捏死在襁褓裡。
只怕到時候,她忙著應付紀家,別說什麼求學找書,就連安身都是個問題。
出人頭地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她現在還太嫩,大衍試是捷徑,卻不適合她走,或者說,不適合現在的她走,在完全不能自保的情況下,過早暴露,只會給她帶來危險和阻礙,相對來說,那一躍龍門的誘惑,就不足以讓她去賭了。
對於參考今年大衍試,她之前用六爻為自己卜過幾卦,回回都是吉中藏兇,更讓她打定主意,不可冒進。
“明明,你不用安慰我了,今年的大衍試我不會去,”餘舒打斷夏明明的話,態度很堅決,把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來,放在桌上,拍了拍,道:“你好好準備吧,若是能中,再好不過。”
餘舒起身,丟下興致正高的夏明敏,去包袱裡取出一把小算盤,還有一疊銀票和半袋子碎銀,坐在床邊上清算,越算越愁。
她現在全身家當,還剩下三百一十餘兩,住店兩間房一天是二兩銀子,四個人伙食費一天省著吃按兩百文,十天吃住是二十二兩,再加上景塵的藥錢,兩個月後他們就要流落街頭了。
夏明明跟著餘舒坐在床上,安靜了一陣子,就忍不住了,“阿樹,你明天陪我一起上培人館好嗎?”
餘舒撥著算盤,頭也不抬道:“不是說過我明天有事,你自個兒去,這麼大個人了還能丟了不成,不是都敢一個人上京城嗎,怎麼到了地方反而變成膽小鬼了。”
她可以照顧夏明明,幫著夏明明,卻不是要慣著她,護著她,她沒那個閒心,也沒那個義務。
“誰膽小了,”夏明明不滿地嘴硬道:“我不是想著帶你一起去見識見識嗎,培人館是來京城的易客們必去的一處,運氣好的話,能在那裡見到大易師呢,你有什麼要緊事做?”
餘舒道:“我要在城裡找找有沒有民宅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