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塵道:“那就好,你可能不知道,皇上擱置薛家,是因為要先處置東菁王,並非是放過了薛家。”
餘舒端起手臂摸著下巴,心想:就連景塵都知道了姜家大禍臨頭,看來皇上是真的決心要拿東菁王開刀了,這麼一來,薛睿要幫姜家母女逃離京城,就要承擔巨大的風險。
“東菁王府的事,我略有耳聞,”餘舒未免將薛睿和姜懷贏的關係供出來,語焉不詳道:“皇上下旨令東菁王出兵東瀛,又暗中限制了衛國夫人母女離京,似乎是為逼迫東菁王自斷羽翼。”
好在景塵並不關心她從哪兒聽到的風聲,只是神情嚴肅地告訴她:“東菁王手握重兵,一旦姜家造反,勢必要天下大亂。我擔心皇上和大提點會提前讓你為我破命,你最好早作打算。”
餘舒皺起眉,破命一說源自《玄女六壬書》,這件至寶現在雲華手上,公主墓一行,她和雲華有過一場深談,得知要為景塵破命,並非像大提點所說,要她與景塵成婚生子。
這一點她當時就著重告訴了景塵,為了讓他不要再對她抱有不切實的希望。
可是雲華也沒有告訴她,真正的破命方法是什麼,他取信於她,只是要讓她做個傳聲筒,好叫薛睿明白他自己的身世。
“雖然我不知道大提點為什麼騙我說要與你結為夫婦才能助我破命,但我總感覺他不會是信口開河,真正的破命方法,一定與之有關。所以——”
景塵頓了頓,撇過頭去不讓她看到他低落的臉孔,低聲道:“你若不想被他們逼迫和我做夫妻,就要儘快找到我爹,問清楚《玄女六壬書》的事情。”
餘舒忍不住苦笑:“我何嘗不知,可也要他願意見我才是。”
看她表情,景塵疑惑道:“我爹不是和你約定,只要你幫他找到一個人,就將《玄女六壬書》借給你一觀嗎?怎麼你沒有找到那個人嗎?”
餘舒神情陰鬱起來:“那個人我是找到了。”就是薛睿。“可我按照你爹留給我的聯絡方式去和他碰頭,卻撲了個空。”
因為雲華那個渣渣留給她的就是個假地址,什麼幫忙尋人都是幌子啊魂淡!
“啊?”景塵面露茫然:“怎麼會撲空了呢?”
“大概是他害怕我走漏了他的訊息吧,”餘舒隨口找了個理由,看到景塵失望的表情,又在心裡將雲華腹誹了一通。
景塵這下發了愁:“那要如何是好?”
餘舒也發愁:“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要找雲華,並非不可能,薛睿帶回來的那個名叫金柯的高手,據說是雲華的義子,他一定知道雲華身在何處。
但是要撬開金柯的嘴巴,必須要薛睿幫忙,她明知道薛睿對雲華心存芥蒂,不願相見,又豈會讓他為難。所以薛睿回京至今,她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雲華一個字,更不會要求他帶她去見雲華了。
景塵和餘舒大眼瞪小眼,不多時,他突然轉頭,看向門外,輕聲道:“有人來了。”
餘舒會意地閉上嘴巴,過了片刻,她才聽到門外腳步聲,有人在外面稟報,說是太曦樓來人傳話,大提點要見餘舒。
餘舒轉頭看著景塵,雙目瞪圓,心說不會這麼快吧,真叫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景塵卻對她搖搖頭,用口型告訴她:不要緊,去吧。
“知道了,我這就下去。”餘舒將信將疑地走了,一路揣著小心到了太曦樓,等她見了大提點的面,才知道是她想多了。
大提點找她,不是要趕鴨子上架,而是針對昨日的三司會審。
“寧王昨天進宮回稟了審案的經過,我在一旁聽了,”大提點不掩讚賞地對她道:“你應對的很好,對待心懷不軌之人,就應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自食惡果。”
餘舒覺得他這兩句話的潛臺詞是:尹周嶸和王礁這兩個孬貨,居然敢和我司天監作對,你能狠狠扇了他們的耳光,本座甚是欣慰。
她低頭做靦腆狀,又聽他說:“聖上知道這回是你受了委屈,尹周嶸實在太過,本該嚴加懲處,但是礙於尹相情面,只好私下訓斥他,至於你,聖上另有補償,希望你不要再做追究。”
話裡有話,她一聽就知,兆慶帝應該是看穿了尹周嶸的脫身之計,心生惱怒。不管尹周嶸構陷她的目的是什麼,都影響到了水陸大會之後兆慶帝精心營造的明君聲勢,不惱他才怪。
而餘舒保全了她自己的名聲,就是維護了兆慶帝的聲名,所以尹周嶸該罰,餘舒當賞。
“聖上英明,”餘舒對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