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終禎從夢中驚醒,她慌張的張開了眼皮,耳中傳來了儀器滴滴的聲響。
她緩緩的側過頭,見病床前的夏筱童在看見她清醒過來時,臉上露出的驚喜的表情。
夏筱童連忙的伸手按了病床前的呼叫鍵,“姐,你終於醒了。”
腰間傳來的劇痛讓沈終禎眉頭緊皺,她低聲問道:“向楚翌呢?”
夏筱童臉上激動的笑容在聽見沈終禎的問話時,微微一滯,她張了張紅唇,卻是沒有回答沈終禎的問題。
見她在躲避著自己的眼神,沈終禎再次開口:“我問你,向楚翌呢?”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不小心的拉扯到了腰間的傷口,她倒吸了一口氣,目光卻依舊死死的鎖在夏筱童的臉上。
夏筱童囁嚅著紅唇,低聲回道:“太平間。”
簡單的三個字,像一枚炸彈,轟的一聲將沈終禎炸的四分五裂。
她努力的忍著腰間上傳來痛楚,試圖要坐起身。
剛進病房內的醫生和護士見狀,連忙上前壓住她,“夫人,您這是要幹嘛?您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下床行走。”
“放開我!”
沈終禎想要掙扎開將她強行桎梏在病床上的醫生和護士。
“夫人,您若下床走動,會牽扯到傷口的。”
沈終禎卻像是沒有聽見醫生的勸告,她極力的掙扎著,“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撕心裂肺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刀,狠狠的戳近了站在一側的夏筱童的心,她驚恐的留著眼淚,看著在床上與醫生護士們鬥爭的沈終禎。
她不停的掙扎牽扯到了腰間的傷口,猩紅色的血液染紅了綁在腰間的紗布,醫生不敢馬虎,朝護士伸出手,命令道:“鎮定劑!”
在聽見醫生的話時,沈終禎無力的搖頭掙扎,眼眶中的淚水不停的往外留著。
她側頭看向病床前站著的夏筱童,顫抖著嗓音說道:“筱童,讓他們放開我……我要去看向楚翌那個膽小鬼。”
她死死的哀求著夏筱童,聲音中氤氳著讓人心疼的脆弱。
醫生將鎮定劑注射進了沈終禎的體內,她漸漸的安靜下來,而後垂下了沉重的眼皮。
在沈終禎被注射鎮定劑時,她看向夏筱童的眼神絕望的像被置身在大海中沉浮,失去了浮木,隨時都可能下沉。
這是夏筱童第一次看見沈終禎如此奔潰的模樣,讓她既無措,又心疼於如此絕望的沈終禎。
……
沈終禎再一次醒來時,病房內沒有了一群護士和醫生的身影,也沒有了夏筱童。
她再次企圖坐起身,伸出手拔掉了紮在手上的針頭。
翟世軒要進入病房時,便看見沈終禎坐在病床上,拔掉了手上的枕頭,掀開被子企圖要下床。
“你這是在幹什麼?”他大步的走到病床前,制止住了沈終禎要下床的舉動。
沈終禎緩緩的抬起眼皮看向了站在面前的翟世軒,他的眉目間縈繞上了一層慍怒,像是十分不滿她任性的舉動。
她低聲呢喃著:“我要去看向楚翌。”
清水似的眼眸中氤氳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看向翟世軒的眼神中帶著一抹乞求。
乞求他不要像醫生和護士們一樣,制止她下床去看向楚翌。
翟世軒垂眸看著床上女人懦弱無助的向他乞求著,心中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讓翟世軒有點想抓狂。
沈終禎就那麼堅定的注視著翟世軒,一點也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半晌後,翟世軒才無奈的妥協點頭,“好。”
“謝謝。”
翟世軒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沈終禎的肩頭,而後微微的彎下腰將坐在病床上打算穿鞋的她,橫抱起身。
沈終禎驚訝的抬頭看向翟世軒,他的眉宇間縈繞著一絲涼薄的氣息,幽黑深沉的眼中流動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浪潮。
“別動。”他低聲的吩咐了一聲,就邁開了修長的雙腿,步伐沉穩的抱著沈終禎往病房外走去。
沈終禎緩緩的垂下眼皮,精緻的眉目間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疲倦。
溺水昏迷了幾天,還沒完全的休養好,又中槍讓她失了很多血,她的身體當真是虛弱的緊。
翟世軒抱著沈終禎走進了電梯內,待電梯門緩緩合上時,他才垂眼看向懷中雙眸緊閉的女人。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一雙唇也蒼白的可怕,脆弱的像是隨時隨風一刮就能被吹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