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都低眉順眼的幹著手裡的差事,不敢再抬頭看一眼。
翠玉進了暖閣,就看見白槿站在窗邊,仔細的瞧那新放上的青花蓮紋梅瓶,咪著桃花眼,臉上掛著幾分笑意。
“你回來了?正好,她們送了些衣裳過來,我也不知道穿哪一件,你幫我看看?”面色和氣,沒有什麼異樣,卻讓翠玉有種淡淡的愧疚。
“小姐儘管吩咐奴婢!”
不敢多言,翠玉將炕上放著的幾件衣裙翻來細看,挑了一件鵝黃繡蔥綠柿蒂紋的妝花褙子,配青灰撒花馬面裙。
剛想開口就聽得九小姐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可是母親責罵你了?”
不等翠玉回答又道,“這樣才好,若是她覺得你對我好,反而會把你攆了。你不用擔心,只按她吩咐做就是了,我定然不會讓你為難!”
翠玉轉過身來,手裡拿著兩件衣衫,臉上卻帶了幾分動容,說了句“小姐!”卻又再說不出話來。
白槿卻是嘿嘿一笑,“行了!我也是做了兩年的丫鬟,自然知道奴才的不易,我不會為難你,大夫人也不會對我怎樣,你安心做的差事就是了!”
做丫頭的確不容易,雖然白槿沒做夠兩年,但這十幾天來,哪一天都過的不好。天不亮就起來幹活,做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吃上口飯,若是不然,她為何早早的就要逃跑?所以,她對於翠玉雖不感同身受,卻也多少可以體諒。
翠玉臉上一紅,低頭看著手上的綢緞,“小姐臉白,穿這鵝黃色更顯嬌嫩,只是老太太不喜,若是改日去見老太太,定要換了才好!”
由著翠玉給自己穿衣裳,白槿的笑容漸漸斂去,翠玉是家生子兒,又是個膽小老實的,大夫人挑她給自己,一是因著有老子娘攥在手心裡,不怕她不聽話,二來也是因著她太過老實不會說謊。
但只要自己好好利用,便沒有不能化解的事兒。
她早已看出來了,自己在大夫人眼裡,是有大用的。
只是這府中亂的很,若沒有幫手,自己也很吃力,打探訊息都不容易,說不得哪一日便真的被大夫人給賣了。
只盼著戚媽媽勤快一些,早點把綠柳弄進院子才好。
想起這個,白槿又嘆了口氣,巧兒若是知道了自己把綠柳弄進來,不知道會怎麼想呢,為什麼一想到巧兒,自己老是覺得虧欠呢?
門外響起小丫鬟的聲音,“二太太來啦!”
二太太?她來的可真是時候。
“好了!”白槿隨便整了整便要出暖閣。
翠玉連忙把人拉住,“小姐,您還沒梳頭呢!”
白槿“撲哧”一笑,還真把自己當小姐了,“不用,這髮髻挺好的,剛剛去陶媽媽家之前不是你給我梳的麼?”
翠玉搖搖頭,“那不一樣,那時候沒穿這身衣裳!”手裡依然緊緊的拉著白槿。
哎,這丫頭還真擰!
“二太太不是外人!”白槿的話一下堵住了翠玉的嘴。
翠玉想攔卻又不敢,若是攔了那是不是就把二太太外人了?那自己可吃不起。一時猶豫就被白槿掙脫了出去。
二太太齊氏聽說九小姐在換衣裳,便徑自坐在花廳喝茶,翠綠的茶葉在甜白瓷的茶碗中打著滾,茶香四溢。
真真是好茶,大夫人梅氏也太會做戲了,將這麼好的東西都送過來,雖說戲是做足了,但給那個小丫頭這麼好的茶葉,實在可惜。
不過,她倒也不算驚訝,梅氏有錢,之所以當年老太太許了這門親,不嫌棄梅家的門楣,就是因著梅氏的父親雖只是個小官,但梅家祖上卻是經商的,極是有錢。
白家是名門大族,白正圃雖是偏支,白老太爺卻是做過四品官的人,可惜子嗣艱難,到得近三十歲才得了長子,長子考上秀才次子才出生,待到長子剛剛考中舉人,老太爺便病倒了。
那時候白家的老太爺病入膏肓,老太太便給白正圃結了這門親事。雖然拖了一年,老太爺還是西去了,但白家卻又恢復了生氣,不但連舊債都還清,梅氏還親手準備了行李送丈夫上京。
按理說,梅氏對白家是有功的,但老太太近年卻越發看不上她。
一來,白正圃同樣子嗣艱難,除了長子,梅氏只生了兩個女兒,偏她天生嫉妒,白正圃有兩個姨娘,卻極少近身。再來就是梅氏畢竟是小家出身,父親只是個縣丞,眼界有限。
齊氏又小啜了口茶水,嘆了口氣,二老爺太不長進,自己若是分府去過更麻煩,只是如今留在府裡,雖吃喝不愁,銀錢卻由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