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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胭終於還是站起身,開了門。
容承僅站在門外,她站在門內,他看著她,可她只是低著頭,看著光影在地板上投下的印跡。
沉默,久久的沉默,讓人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她瘦了那麼多,這個容磊,竟然敢和他說她一切都好。
長髮散亂下來,幾乎能裹住那纖細的肩,她身上的衣服明顯伶仃了很多,鬆垮的垂下來,更顯得她單薄嬌小的可憐。
容承僅想如往日那樣,伸手抱住她,可他們之間,有著一道無形的鴻溝,怎麼都越不過去。
“肚子餓不餓?”
他終是開了口,或許誰都沒想到,他們見面的第一句話會是這樣。
傅胭輕輕顫了一下,心臟一縮一縮的疼,她討厭他來關心她,驕縱她,為什麼不把最真實的面目直接擺出來,何必這樣裝腔作勢的讓人難受?
傅胭搖頭,直接轉過身去,預備關門:“我想睡覺。”
“總得吃點東西,你胃本來就不太好。”
“一天不吃,也死不了人。”
“胭胭。”
他喚她的聲音,仿若沉沉的嘆氣,傅胭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才
tang沒有掉下來。
“那天到底為什麼一個人跑去溫泉會所?”
他問,她忽而譏誚的笑出聲來,眼淚卻紛紛落下,他怎麼有臉問,把她瞞的滴水不漏,像個傻子一樣。
“容承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很好騙?”
她開口,澄澈的眼眸微微上挑著睨著他,嘲諷瀰漫。
“算了,我不想說了,我和你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走吧,我想睡了。”
“胭胭。”
他伸手,手掌握住門框,阻止她把門關上,他微微垂著眼眸,彷彿下定了決心一樣,緩緩抬起頭來,他望著她,眼眸深邃的像是月下的深井。
傅胭不由自主的望進去,渾然不知的被吸引。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是這樣的神情。
“三月,我要去卡特爾一趟,那裡經常戰亂,每天都有數百人無聲無息的死去,我若是能活著回來……”
他忽而一笑,那笑卻是慘淡卻又決絕的:“有一件事,我會和盤托出,不留隱瞞的告訴你。”
傅胭心臟莫名的一緊,在聽到他說出那一句‘每天都有數百人無聲無息的死去’的時候,她的心臟忽然劇烈的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掐緊了一樣,她忍不住看向他:“你去那裡做什麼?你這樣的大總裁,一聲令下,多的是人為你賣命……”
容承僅唇角微揚,原本沉寂的眼眸卻亮了一亮:“是生意上的事,卻又不全是,有時候做人做事,就不能害怕以身犯險,雖然去卡特爾會很兇險,可我也非去不可。”
換了旁人,怕是會引起那邊的不滿,那些窮兇極惡的游擊隊或許會直接殺人,而他辛苦多年經營下來的關係網,怕也會就此中斷。
心血不能白廢,更何況,昔年,那是他和容遠一起親身闖虎穴打拼下來的,容遠為此,差點被炸斷了一條腿。
他從容遠死後,每一年都親自去那邊,九死一生的回來,外人看到的只是驚人的利益,可卻不知道,他更珍惜的是,容遠為此灑下的血淚和做出的犧牲。
傅胭不知道這些,只以為他是為了錢財連生死都不顧了。
心裡不免更是一陣灰敗,他這樣的人,和她,真的是格格不入。
道不同,不相為謀,說的大約就是他們吧。
“隨便你吧。”
傅胭應了一句,想要關門,容承僅的手卻久久沒有放開。
她似有些不耐,微微蹙眉瞪著他。
“胭胭。”
容承僅又叫她的名字:“秦鈺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我對誰下狠手,都不會對他,哪怕,你心裡一直想著他,忘不掉他,我也不會。”
傅胭一愣,沒想到他竟會解釋這件事,她一時之間,心思五味陳雜,不知說什麼好。
可他卻已經收回手,轉過身去。
傅胭看著他下樓,那樣寬厚的肩膀,卻有了寥落的跡象,他走的緩慢,卻沒有停步的意思。
走廊裡的燈光暖暖的籠罩下來,落在柚木的地板上,泛出溫暖的光輝,傅胭鼻腔裡瀰漫出酸楚的味道,她開口,有些嘶啞的叫他的名字:“容承僅……”
他身形一頓,片刻後,微微側轉了身子,眼底卻有星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