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璧低頭看著阿寧的小臉,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那雙斂下的眼睛裡卻藏著別人無法看見的愛惜和寵溺。
“我聽說晏兄曾在太子殿□邊待過不少時間,相必與太子殿下的感情也是很好的,肯定很早便與小公子結下深厚情義了吧?”蘇貫中給兩人倒滿酒杯,自己端了一杯喝了起來,示意兩人隨意。
晏江璧聽了這話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便抬頭看了他一眼。
“小公子從小被養在燕家,並沒有在眾人面前露過面,就連太子殿下都很少見到,我想晏兄以前應該沒見過阿寧小公子才對。”柳卿雲接話道。
“哦?我怎麼聽說,晏兄在太子殿□邊時,深得太子殿下的寵愛,什麼事都不瞞著,怎麼會不知道小公子的存在?”蘇貫中挑起他的粗眉毛,疑惑地掃了兩人一眼。
他這話明面上看沒什麼問題,但是仔細一想,恐怕是個男人都會無法忍受。身為一個男人,被另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寵愛’著,話中似乎不經意帶出來的諷刺與蔑視,幾乎將一個人的尊嚴貶得絲毫不剩,這其中的汙辱之意更是再明白不過。
只可惜晏江璧其人最不懂這種勾心鬥角的東西,所以他完全忽略了這句話裡的其它意思,只聽到了最後一個疑惑,便抬頭看著他,說了一句,“阿寧不是燕家的人。”
他的話一出,對面兩人的表情卻是反差極大。
柳卿雲聽了這話立刻皺起了眉頭,顯然十分不悅。而蘇貫中卻挑起了眉毛,掃了一眼旁邊的柳卿雲,咧開嘴笑了,“哦?晏兄怎麼如此確定?”
晏江璧低頭摸了摸阿寧烏黑的頭髮,低聲說道:“他是我的兒子,叫晏阿寧,不叫燕羽翎。”
柳卿雲聽到“燕羽翎”這個名字時吃驚地瞪大了眼,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
“原來長孫殿下原本叫這個名字。”蘇貫中笑了起來,笑容中帶著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晏江璧卻不在意兩人的表情,抬頭看了看蘇貫中,沒什麼情緒地問他道:“你還想問什麼?”
蘇貫中顯然沒想到他會那麼直接地問出來,一時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晏江璧等了半晌沒見他問,就有些不耐煩,想起身離開,不想讓他們繼續打擾阿寧休息。
“我們問什麼晏兄都會告訴我們麼?”蘇貫中見他臉上帶著不耐煩,便將手裡的酒杯放到了桌上,看著他問道。
晏江璧強壓下心頭的不耐,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卻在催促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想知道,蒼山雪海,玉帶蝶泉,這八個字的含義。”蘇貫中眯起眼睛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晏江璧心頭震動,覺得十分驚訝難以置信,他也想過這些人費那麼大的心思把他往西南引的目的,卻沒有想到他們想知道的竟然是這個。
“啪!”
晏江璧還沒回神,旁邊柳卿雲已經將手中酒杯狠狠地放到了桌上,怒視著蘇貫中說道:“蘇將軍,你什麼意思!”
蘇貫中根本理也沒理他,只是緊緊地盯著晏江璧,顯然是在等他的答案,並且一定要他說出答案。
柳卿雲氣急,心中十分後悔,他早知道這蘇貫中狼子野心,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猖狂,根本沒把阿寧的身份放在眼裡!可以想象這人這麼熱心地往他們身上湊,更不會是想幫助阿寧奪位了,恐怕他更想自己當皇帝吧!
晏江璧出了一會兒神,回過神見蘇貫中還在等著自己回話,那視線中隱藏的興奮色彩與濃烈的野心,讓他沒由來地覺得悲涼。
“晏兄,我們走!”柳卿雲突然站起身,伸手接暈江璧,臉上是怒極的表情。
晏江璧抱著阿寧沒有動,只是不錯眼地看著蘇貫中帶著滿滿野心的眼睛。
“晏兄!我們走吧!這個人根本沒有幫我們的意思,他只是拿我們當踏腳石而已!”柳卿雲氣憤地看著他。
晏江璧看了蘇貫中一會兒,才慢慢開口說道:“蒼山雪海,玉帶蝶泉,藏著那個人所有的夢想和追求,你想要嗎?”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不是木訥的,更不是冷漠或者冷酷的,而是帶著淡淡的卻吸引力巨大的誘惑。
蘇貫中聽了他說的話,嘴角咧得更開,帶著滿滿野心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他說道:“你知道在哪裡?帶我去!”命令一般的語言,強烈的欲|望,將他心目中的野心暴露無疑。
晏江璧突然挑了挑嘴角,對他笑了笑,點點頭,沒什麼情緒地說道:“好,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