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心理醫生,你不知道嗎?”段默言直直盯著他,“你說,我這些想法是怎麼回事?”
宋孝然不說話。
“是不是我想的那種狀態?”段默言的話語變得古怪。
“……我不知道。”
“是不是我們以前希望達到的狀態?”
“我不知道!”
“宋孝然,我段默言是不是愛上蕭筱了!”
“愛上了又怎麼樣!”
再也藏不住的真相終於衝破了一切迷障,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屋子裡炸開。
室內沉寂放久,宋孝然深吸一口氣,放平了聲調,“你愛上了又怎麼樣,你能堅持多久?”
段默言置若罔聞,他沉浸在難以言語的思緒中。久久,他的臉上閃過不可思議又釋然的神情,喉嚨滑動兩下,古怪地笑了兩聲。
宋孝然見狀,心頭不安更甚,“段默言,作為你的心理醫生,我很高興你得到了這種寶貴的經驗,你以後一定會在別的少女身上得到更多。我以私人身份懇求你,就這麼放過蕭筱吧。”
段默言心情甚好地瞅著他,“就算我是個弱智,道聽途說也該知道,愛情是個什麼玩意。”隨隨便便一個少女就能得到,他騙三歲小孩嗎?再說了,他現在不想要別的女人,就想要她。
“你們已經分手了。”
“可以分手,也可以複合。”說出這幾個字,段默言一陣輕鬆。丫的他早該這麼做了。
“可是笑笑恨你。”
聞言段默言的臉繃了一繃,旋即道:“那姑娘心軟得跟一團棉花似的。”哪次不是哄一鬨就好了?
宋孝然低頭推了推鏡片,沒說話。
段默言發現了他這細微的動作,眯了眯眼,“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非說有問題的話,那可能就是他太不瞭解笑笑了。笑笑是心軟沒錯,但那是基於她還沒有決定舍下的時候。面對傷害過她的人,她的戒備和不安全感會加倍,甚至三倍、四倍,這些將會構築她銅牆鐵壁的心防。
況且,她現在受到的傷害實在多了些。宋孝然憐惜地輕嘆一聲,搖頭不語。
“說話。”雖然不想承認,但面前這個男人跟笑笑認識了二十幾年,又做的是窺視心事的勾當,他對笑笑的瞭解或許比他要多得多。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宋孝然抬頭看他,“容我提醒一句,我跟你,是情敵。”
段默言嘲諷一笑,不知道他從哪得出的結論。
他改變了一下坐姿,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兩根,遞了一根給宋孝然,後者擺手婉拒。
他將沒人要的煙隨手扔至桌面,自己熟練地銜上煙點上火,眯著眼吸了一口,似是享受地吐出白霧。
宋孝然彎腰,將順餘的咖啡喝了精光。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坐著,直到他一根菸快抽完了,宋孝然忍不住想下逐客令,段默言拿出菸頭,先開口了。
“出國去吧,宋孝然。”
他結論性的話語讓宋孝然皺了皺眉,“何出此言?”
段默言不答反問,“你知不知道現在網路傳媒力量有多大?”
宋孝然不說話,只戒備地看著他。
“活的都能說死,沒鬼都能讓你相信有鬼,”段默言將煙用力摁熄在菸灰缸中,挑眼看向他,淡淡地道,“更別提,一個小小心理醫生的醜聞。”
腦中電光火石,宋孝然立刻聯想起那個香港女抑鬱病人,“果然是你!”他衝動地一把抓了他的領口,拳頭就要揮上去。
“是我什麼?”段默言這回動也不動,甚至雙手□□袋中完全不反抗,“怎麼,你還想再添上一筆?”
“你……!”本來就有莫須有的罪名纏身,要是再毆打患者,他的職業生涯就走到頭了。宋孝然舉在半空中的手因憤怒而顫抖,他這輩子沒跟別人動過手,卻興起了兩次打死段默言的念頭!
“動手啊。”段默言挑釁地冷聲道。
宋孝然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
“不敢動手,就給我放開。”段默言依舊不動,只等他自己撒手。
宋孝然猶如鬥敗的公雞,挫敗地放開他,坐回位置。
他抹了把臉,“公道自在人心,沒人會相信你的鬼話。”
“你是心理醫生,”段默言整整衣服站起來,“你還不瞭解中國人的心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