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虧欠你太多了,我什麼都願意做,做什麼都無所謂。”
“我幹嘛讓你為我做事?”夏末笑了起來。
“你剛才不是說……”小舟自己又捋順了一遍剛才的對話,“我就是要問你那個,都問完了。”夏末摟著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頭髮,“你也別那麼往心裡去。你要是覺得我在這件事上怪你,那你就跟我前天一樣丟份。”
“那兩件事是不一樣的。”小舟轉過頭偷偷抹掉眼淚,“你是怎麼挺過這兩天的?我甚至都……不敢知道我……”
“如果連只交往過幾天的都算上,我總共有過三個男朋友。”夏末突然說道。
小舟愣住了,紅著眼眶驚詫地盯著夏末。先是震驚夏末竟然會這麼直接地跟他說,接著又驚歎地想到夏末竟然交過這麼多男朋友可能還有更多女朋友,可竟然仍舊沒定下來。
夏末彷彿把他的心思都看在了眼裡,忍不住笑了出來,“恩對,很多。也許以後我還會再交男朋友。所以你看,是因為謠言被發現,還是因為事實被發現,有什麼區別嗎?總是有很大的機率發生這種事,只不過碰巧這件事發生的時候跟你有了關係而已,我不會責備你。我沒有錯,你也沒有錯,糾結這一點是最沒意思的。”
小舟靜了一會,“果然是跟小孩子說的話。哥你看我的時候,我永遠都是八歲。”
他轉過頭來看著夏末,猝不及防地夏末有些尷尬。小舟的黑眼圈和憔悴的膚色讓他顯得沒有生氣,眼神卻更加成熟安靜。褪去了平時裡或許是努力做出的孩子氣,深重的絕望氣息纏繞在裡面,他的眼神反而顯得更加銳利,透露著讓人不安的尖刻。只是那尖刻全是向著他自己的,他被自己折磨著,憤怒和狂躁都壓抑在他安靜的舉止之下,卻從他的眼神裡洩露出來。
他忽然記起那年夏天自己家的小園子裡,躲在花架上無聲嚎哭的孩子。那孩子那時候跟自己說過,他總是難受的心口疼,想要尖叫,只能不出聲地尖叫。他說他靜靜坐著的時候,可以想象自己在大聲尖叫著好難受,想象自己在地上打滾,心裡就會好受一點。
他不敢再看小舟,也不敢再裝作他記不清,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們又走了一會,直到小舟的呼吸越來越緊。
“哥。”他痛苦地低聲叫他,聽起來就像痛苦的呻吟“我知道真正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我知道生活有多難!我也就清楚你面對的是什麼。你也不是那種能騙自己說一切不要緊的人,你根本糊塗不起來,所以你也清楚。那你就別裝作這事情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就知道你可能不會責備我。可是我……哥你覺得我能原諒我自己嗎?你覺得我能原諒我給你帶來的傷害嗎?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面對我自己。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能作什麼。我……”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卻覺得肺裡還是癟的,他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強迫自己停下來。
“那你覺得我能嗎?”夏末突然說道。
小舟沒有聽明白夏末的話,在一陣躥過心頭的恐懼之後,他想到夏末不是殘忍的人,他不是在就著他的話責備他,他說的或許是相反的意思。但他還是不明白。
“我最受不了的事,”夏末說,“就是答應了別人,可自己卻做不到。”
他們還在向前走,亮了街燈的路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就像永遠都走不完。
“你以為有些事我不在乎,過去就過去了是嗎?十七歲的男生,熱情來了就走,事事漫不經心,什麼都記不長久?”夏末看了一眼呼吸彷彿都停下了的小孩,看到孩子的眼睛睜得非常大,看著前面的黑暗,彷彿窺見了一直惦念的未知。他嘆了口氣。
“小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你的內心是什麼樣的,我知道你難受不難受,在那個時候。但是沒有人相信一個十七歲男生說的話,沒有人認為我應該在意一個小孩。”他說,“我盡了全部努力,可是我還是沒辦法讓我父母把你要回來。是,在所有人看來,我滿可以寒假的時候去看你,一年一次。或許,我還可以給你打電話,小舟。這樣我就盡了一個哥哥的責任。可是別人知道個屁啊?你讓我怎麼面對你?要是你哭著想回來我怎麼辦?我難道不記得你要抱著我才能睡著?我難道不知道我快要上學的時候,你每天晚上躲在被子裡哭?我父母去看你,說你過的很好,說你考試又是第一名,我就跟我自己說你看他沒有你也是能過得很好的,每個人都能給自己找到出路。可是我根本就不敢去親眼看看你過的好不好。沒有辦法面對自己,就只能選擇忘記這件事。一直到我那一天再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