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放學了,我和小海就去回家了。小海叫我不跟強子玩,因為強子不許他妹妹英子跟小海玩,還把小海的彈珠都贏走了,強子真討厭,下次不給他抄數學作業了。我們就回家,看見了一頭牛,我們就打了它一下,我們就走了……
醫院。
林笑被送過來時,王臻頭都大了。雖然他一向只管治病,不問私事。但李嘯天也實在混蛋,知不知道治好一個人多不容易,病人要康復完全又是多麼難得,這個混蛋卻總是這麼肆意妄為。急性闌尾炎這麼晚才送過來,這是要殺人嗎?媽的總有天看不下去了大爺就去跳槽你妹的!
而此時那個混蛋男人臉上居然是……笑?
“手術很成功,不過你可別怪我沒告訴你,你要是還想要活的最好別再動不動就揍人。還有!他貧血,得補。”
沒有旁人時,王臻一向對他沒有好口氣。這就和天下沒有一個醫者會歡迎殺手是一個道理,事實上每天被李嘯天玩破產跳樓跳海或者捅人三刀自捅十幾刀的也不少,但偏偏林笑是眼前的,王臻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李嘯天只不理他,拿好手裡的資料,徑自走向病房。
床上的少年呼吸很平穩,嘴角微微勾起好像在微笑,乖乖的就像瘋玩了一天累極了回來睡覺的孩子。明明疼地要死吧。
李嘯天神色複雜,在床邊坐了下來。
從資料上看,林笑為了節省費用,學習拼命努力連跳了兩次級。被老人從河邊救回來時很多事情都忘記了,身體狀況也很不好,做不了農活被繼母百般嫌棄。除繼母外,其他人對他並不壞。而至於他的親生父母是誰,老趙說查明還需要時間。
昏睡中的少年縮在被子下,很細的一條。這一年他似乎長高了不少,卻一點也沒長肉,瘦地讓人不舒服。
狼一樣的男人眼裡此時有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柔情。
明明知道自己背了黑鍋卻還隱忍了一年多。李嘯天將手裡的紙張拽成了一團——從小他受到的教育便是成王敗寇,強者為王,這種可憐兮兮的善良看著就叫他噁心。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回去時沒有看到那個安靜的身影就莫名煩躁?而只是一幅畫而已,自己就那麼生氣?
從小,只要他能看見的東西,不用簽名,便已是屬於他的。李嘯天也許不知道,自己是討厭那種林笑不是屬於他的感覺吧。
可是,他太霸道了,不知道人和東西不一樣,越是緊緊拽住,便逃得越遠。
多年後,他才明白,那種不可理喻的掌控欲,叫嫉妒。可是他太驕傲了,當時死也想不到自己是愛上了這個少年。只是愛上了,而已。
而今天,他將所有的行程延後,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床上少年蒼白的臉。看著少年如蝶翼般輕顫的睫毛,有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
連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都能成為威脅他的籌碼,這種善良……教人生氣。
床上的人兒皺皺眉,似乎要醒過來。男人的神色瞬間冷下來,等待。
“呃……”一恢復意識,便感到小腹難以忍受的疼痛。林笑緩緩睜開眼,面前是李嘯天放大的臉。
“啊——”林笑驚叫出聲,高燒過後的喉頭沙啞。
李嘯天起身,很不舒服少年的表現,“滄州大學外國語學院日語系1101班?”
“先生……”林笑連掙扎著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意識也不太清醒,“我……不上學了……你能不能……放過奶奶他們一家……”
這便是你從鬼門關回來的第一句話麼。果然還是……讓人生氣。
“你也說了人家是一家人,裝偉大也輪不到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林笑的錯覺,李嘯天的口氣好像比以前緩和了很多。男人背對著他,也看不清什麼表情,“現在躺在這裡的,應該是那個叫林海的……”
“先生!你放過小海,騙你的是我,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本來還恍恍惚惚的少年立刻驚醒,說話都快了很多。
“老子就見不得你這副嘴臉!明明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吧,啊?”男人突然轉身,又生起氣來,可是,只是生氣而已。細長的眼裡,少了林笑見慣了的那種陰鷙。
“他們……是我的家人。”因為小腹的劇痛,少年臉色蒼白,緩緩偏過頭,喃喃:“你不會懂的,那種太陽下山後沒地方可去的感覺……一年了,你為什麼就不肯放過他們……”
“你可以去上學。”
“……”
“諒你也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