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形,有些細節操作,微小繁瑣的地方,不打點明白就容易有隱患,要讓韓耀琢磨這些,給他八輩子的時間都是白搭。
——且不說如果換做他洪辰來開店,哪怕就是當時有他在韓耀旁邊看著想著,之後皇冠傢俱開起來,倘若有紕漏,也絕不會出在屁大的木匠身上!
所以洪辰當時心裡就膈楞在這件事上,出不來了。他幾乎是本能般的,就當即決定了這件事,他得尋個合適的機會,把家和公司長遠性的搬去省城。
遂即,他開始詳細考慮,時不時做一些必要的打聽。
這幾年裡,撇開那些見不得光的撈錢生意,他主要經營的運輸隊逐漸壯大,但社會發展如同跟他賽跑似的,無論擴張的多快,都時常有種跟不上節奏的感覺。他想,也許車隊也該更新換代,升升級了。
洪辰也是大江南北到處跑的人,門路廣訊息通,用秦韶的玩笑話說,他們成天干裡通外國的勾當。這一來二去,洪辰注意到了“物流”這個小日本子發明的名詞兒。在仔細一研究,臥槽,這玩意兒都他孃的趕上給他運輸隊量身定做的了!再往八十年代初的政策上一靠,得!就往這條路上走了!
運輸隊開始穩步改造,在籌備中,洪辰還想著搬回省城,兩件事往一堆兒湊起來,竟是越琢磨越覺得可行。過程雖略有曲折不提,直到今年,願望終於得以落成。
洪辰只是趁著跟韓耀說話的工夫在院子裡站了會兒,沒想到個人魅力光芒四射,難以阻擋,片刻就得到了所有母雞青睞,都圍過來搔首弄姿,咯咯噠要洪辰溫柔的摸摸羽毛。
韓耀嫌圍著它們礙事兒,揮舞四隻爪吼叫兩聲,將眾母雞嚇得四散逃跑,然後引洪辰進屋,說:“張楊早上做得包子和小米粥,可他孃的香了,我再偷兩個鹹鵝蛋給你接風。”
“誒內鵝蛋是張楊上週醃得,他從家拿來的,味兒賊正,就是現在不咋鹹,他說不到日子不讓吃。不過沒關係,老子不怕他,咱哥倆等會兒煮上,就著喝點兒……”
說著兩人進屋,韓耀進廚房熱粥盛菜偷鵝蛋,他當洪辰是自家人,也沒客氣,讓他隨意,自個兒上東屋歇著,躺一會兒平平腰。
洪辰也沒拿自己當外人,應了聲,熟門熟路的推門進入,隨即微怔。
今天張楊起床晚了些,略收拾兩下就走了,所以現在東屋窗簾半掩,還隱約瀰漫著一股家中晨起時常有的,溫馨旖旎的氣息。
上次來時的地板革已經換成了毛地毯,上面散落各式各樣的玩具;窗臺摞著堆故事書,書頁被蹂躪的皺巴巴,有的甚至撕壞了;炕上的被垛子疊得整齊,兩床被褥,頂上壓著兩個枕頭,炕沿邊一張嬰兒床,透過白色蚊帳隱約能看到裡面鋪的碎花字母小被子。
洪辰下意識脫了鞋,剛踏進去,額頭就被暗器擊中。洪辰不解,皺眉抬眼,原來門框上用大頭釘按了個絲帶紙做的風鈴,晃來晃去。
廚房裡,韓耀蹲在罈子邊調整裡面的鵝蛋,企圖讓張楊看不出裡面被動過,邊朗聲朝屋裡喊:“籠屜裡有包子,要不你先吃兩個墊墊!”
洪辰走到籠屜邊,拿出包子咬了一口,神情似在思索,頓了頓,問道:“包子是張楊做的?”
“嗯吶,讓我做我也不會。”韓耀到鍋邊舀了一大勺粥塞進嘴裡,骨折腮幫子跑回去看鹽水裡的鴨蛋,冥思苦想半天,忽然熊臉一沉,有了主意,起身從架子上的小盒裡翻出兩個白皮雞蛋塞進罈子最底下。
洪辰三兩口解決完,道,“好吃。”隨後便再沒作聲。
韓耀志得意滿的扣上壇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洪辰。
洪辰面色如常,正專注的用小勺攪拌鍋裡的米粥,舀起一勺,抿著唇細細吹涼,想嚐嚐味道,還沒等送到嘴邊,勺子被韓耀截走。
韓耀拿出瓷碗,盛了一碗,遞到洪辰手裡,垂眼看著鍋裡冒泡的粥,半晌,自嘲的笑了笑:“現在你也應該明白了。”
洪辰從韓耀手裡接過勺子,從碗裡舀了勺粥,咂巴咂巴嘴,“你這是幹嘛,我又不嫌你。”也不知是說這勺子,還是說旁的什麼。
兩人默默站了片刻,洪辰喝了粥,隨口問:“小孩兒怎麼沒在家?”
韓耀微怔,隨後恢復以往神情,哂道:“讓你先遣部隊帶走了,非要上張楊單位看看,抱孩子撒腿就跑,攔不住。”
洪辰笑道:“不著調。那孩子是?”
知道洪辰想問啥,韓耀不隱瞞,將前因後果給他說了一遍。洪辰聽後皺眉,道:“要是這樣,孩子實在不應該在單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