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跑出去的男人來說,似乎不太可能。
清場的人戴著大大的口罩,一進來便聞到房間內的血腥氣,立刻低罵了一聲“那個該千刀萬剮的變態性無能”,然後走到床前,看到睜著眼的少年的慘狀,忍不住又是一聲嘆:“第十一個……”
床上的少年開了口:“什麼第十一個?”把清理工嚇得差點兒坐到地上。
“你、你、你沒死……”他的聲音顫巍巍的好像一下子變成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嗯……還沒被疼死……”小九的聲音很微弱,但聽得出來他沒有生命危險。
這種情況下也沒死?剛才那剎那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小九自己也不知道。
在男人殘暴的動作下,有那麼眨眼的一瞬,自己好像飛了起來,輕飄飄的什麼感覺也沒有,就像睡在了雲朵裡,非常舒服。
但現在,身前身下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出了滿頭的冷汗。
清理工一邊給他開啟手腳的鎖銬一邊驚訝地道:“被這麼幹,竟然沒死你是第一個,前面已經死了十個了……那個狗孃養的簡直不是人……”清理工都看不下去了,小聲嘟囔著怕被誰聽到似的,“什麼富豪集團的繼承人,優秀的醫學人才,整個就是精神變態……喜歡實驗都是假的,他就是喜歡活體解剖,玩弄少年,可又是個舉不起來的性無能、假公雞……”他把少年扶起來,問道,“有沒有事,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小九搖搖頭,看了看胸前傷痕,已經停止了流血:“謝謝,不用了。”下了床。
腳一觸地,一陣鑽心的疼痛自身後躥到五臟六腑,腿一軟,跪倒在地。
“喂,別逞強,先休息會兒……”
清理工想去拉他,又被他搖頭拒絕了:“真的沒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了……”
這句話,讓人聽著很可憐很寒心,但又很厭惡。
清理工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再也沒有伸向少年。
“那你自己注意了。”清理工不需要再做什麼,拿出身後的對講機說了句“叫人來清理地下七號房”就走了出去。剛出門他突然停住腳步扭頭問了一聲,“喂,你叫什麼名字?新來的?”
小九冷漠地一笑:“大家都叫我小九……”
“小九!”清理工不認識少年卻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露出了“如雷貫耳”的釋然之色,“原來如此,你就是小九啊……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在這裡的人一旦決定了工作的場所,直到死都很難改變。在地下這個封閉隱秘處工作的人則更像被關入洞穴的老鼠,一輩子都別想見到上面的陽光。但整座大樓內發生的事還是會略有耳聞,特別是面前的這個少年,在最近幾年,似乎成了這裡的“傳奇人物”。
望著這個實在貌不驚人,骨瘦嶙峋,好似病怏子的少年,清理工完全沒法理解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讓老闆對他另眼相看。
八年前他不過是個被買回來的苦力,做著永遠不能翻身的清潔工作;六年前被老闆破例調到俱樂部這邊當服務生,簡直就是一飛沖天,從黑暗到光明;四年前,他竟然被一個非常尊貴的客人看上,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炙手可熱的“名角”,受到幾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追求;但是半年前,他又突然向老闆請求,從能被人包養的“高階少爺”降到只接待各種變態客人、連最低階的男妓都不如的“活屍體”。
清理工眼中還是透露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可從今天這件事來看,這個叫“小九”的少年的確有著常人沒有的本事。
3
少年深吸一口氣,用手撐著站了起來,在清潔工人到來前走出了這個不應該是人呆的房間。
有種溼冷味道漫在通道中,在他來時幾處還黑著燈的房間門外都亮上了“正在使用”的紅燈,貼近的話隱約可聞皮鞭的抽打聲、喝罵聲、不像是人的邪笑聲和少年們的哭泣喊叫……
這裡就是一處人間地獄,無論地下還是地上,處處都在展現著無奈、痛苦和絕望,但卻有著一個非常美麗、令人嚮往和沉醉的名字:
——失落天堂。
♂
一步、一步、又是一步。明明是在直直往前走著,少年卻感到身子在往下沉,腳下的地面彷彿就是一個泥沼,每踏一步腳印就越深,從開始到現在,那讓人無力爬出的泥水已經快沒到了自己的腰。
走出電梯間,少年忽然注意到樓層不對,原來自己迷茫中摁錯了電梯鈕。
這兒是哪層?
透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