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人。
“嗯——”亨喝完湯吃完東西放下餐具,在那個人準備端走時遲疑地嗯了半天,沒有說出口:上次自己的話好像讓他非常生氣,所以亨不知道這回的要求對方會不會答應。
不過,那個人雖然端起了餐盤,卻並未很快離開,而是在亨的身邊定住。
“可不可以給我兩支蠟燭……”
亨沒敢看著他,但是還沒等到回答,扭頭看去,已經不見人影。
“怎麼可能呢。”亨轉回頭,繼續盯著眼前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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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從椅子上醒過來才對,但是睜開眼才發覺自己又不知何時被“弄”回到了床上。
“今天、今天……”亨喃喃自語著,就像大腦中有一面鑼在不停地敲著不停地催促著他,“今天、今天……蠟燭……”被關在這兒以來他從沒這麼快地起過床,從沒覺得腦子這麼清醒過。“蠟燭——”
一掀開簾子,遠遠就看見茶几上多出了一副銀質燭臺,燭臺上插著兩支好大的蠟燭,比以前從天堂廚房裡要到的蠟燭不知大多少倍。
亨一個箭步就躍下床,飛快奔到茶几前,把兩根蠟燭拔了下來,像寶貝一樣抱在胸前,左右看了看,有些神經質地抄起一旁的打火機,又飛快地衝進浴室……
——我這是在做什麼?
從下床到衝進浴室關上門,蜷在一個角落,亨的大腦都是兩種思維在同時運作:一個指揮著他不受控制地行動著,另一個卻在思考著——我,是不是已經瘋了!
等在空蕩略帶水氣的浴室一角冷靜下來後,亨的正常思維才逐漸恢復:我……怕是真要瘋了。
他看看懷中的大蜡燭,又有些納悶:給我這麼大的蠟燭又給了打火機,難道不怕我把這個房間點燃嗎?
雖然自己這樣疑問著,卻又清楚,自己最後的理性不會讓自己這麼做的。
——燒掉了這個房間也無濟於事,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東西雖然華麗奢侈,雖然不該屬於自己,卻是無罪的。
沉思著、沉默著……不知過了多久,好像,門外有人來送飯——然後,有人又來送飯——然後,又是……
應該是晚上了,可是,那個人卻沒有來——如果他在的話,發現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一定會生氣地闖進浴室裡來……
可是,外面好像沒了動靜……所以,他並沒有來……
——終於,連他也開始厭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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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靜靜地,一直窩在拐過去的角落裡,捏著快要發熱的打火機,終於點燃了一支蠟燭。
然後,扔下打火機,用燃起的一支又點燃了另一支,握著兩支蠟燭,痴痴地望著比往年都大都亮的火苗。
燭光是溫暖的,燭光的顏色也是溫暖的,只有每年的這個時候,只有當燭光亮起後,才是他最幸福的時刻:
——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輝……就像回到了那個黑暗潮溼只有一小盞油燈的底艙內,聽著你講著有趣的童話故事,聽著你不厭其煩地說著“亨是最好的”,聽著你認真地說著要教我畫畫……我知道你是真心希望我跟你回家,可是,我卻不想讓唯一的朋友厄運纏身……
——不管道多少次歉都於事無補,那麼,每年唯一的生日願望我會為你而許,每年唯一一次的許願永遠都不會改變:我願意和你交換,用我的生命換回你的,代替你沉睡在冰冷黑暗的海底,代替你承受地獄之火的焚燒……
蠟油代替了幾乎乾涸的淚泉,一滴滴落在手背上,流進手掌中,長長的蠟燭燒了幾個小時亨根本沒有去考慮,自己的兩隻手早和蠟燭融為一體他也視而不見,仍是痴痴地盯著搖晃的火苗,哼唱著“祝你生日快樂”。
燭火中,彷彿出現了那個有著圓圓的小臉,星星般的雙眼,嘴角邊還有可愛酒窩的男孩子,正對著自己慧黠的笑著,說著略帶捉弄的話語,看見自己侷促不安時,便會笑嘻嘻地湊近,貼著自己的胸口不住磨蹭,像只善解人意的貓;因為個子矮,每次想親自己時都會有點霸道地把自己的身子拉低,摟住自己的脖子,噘著小小的嘴唇親過來……
——不討厭,自己從來就沒有討厭過。
最後分別時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只是希望你安全離開,平安到家,誰知道卻成了決別之言。
如果,因此被你怨恨,我也無話可說。
“生日快樂,あきら(輝)——生日快樂,とおる(亨)——”
亨在最後喃喃自語,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