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腹狐疑地和眾人退了出去,在走廊的座椅上煩躁不安地坐著。沈玉環也在地身邊坐下,夏啟東這才看清母親一向保養得當的嬌容,這幾天卻讓眼淚腫了雙眼,連她最在意的皺紋也跑出來了。他忽然覺得好愧疚。
“啟東,那個人……真的值得你為了他反抗你爸嗎?”
夏啟東沒有考慮的就點頭,連給她一點點的希望也不肯,沈玉環似乎深感挫折。“我和你爸爸這幾天也檢討很多……”
夏啟東微怔,默默地看著她。
“你爸爸……對你有很深的愛、很深的抱歉,只是他太大男人,才會變成這樣……”她說著又哭了。
夏啟東聽了卻心跳急促。他一直以為,父親是全世界最冷血霸道的男人……
休息室內
“你要多少錢?”夏正槐劈頭就問。
孟樵連眼也不眨一下地看著他,想也沒想就回答:“我不要錢。”
“你知不知道啟東是我唯一的兒子?”
“知道。”
夏正槐生氣了。“知道你還……”
“就是知道所以我今天一定要來。”他不為所動地打斷他。
“你……”
“啟東很寂寞。”他幽幽地說。
夏正槐渾身一顫。
孟樵雙手都插在寬鬆的長褲口袋裡,他慵懶地斜倚在牆邊,不羈的及肩長髮散落在額前,讓他看起來既野性又叛逆。他的領帶扯在胸前,白襯衫也敞開著,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氣全散發在他如刃的濃眉裡,那兩潭深幽似井的黑眸卻世故地帶著魅惑人的詭魅。夏正槐被這一個年輕卻不可思議的深沉男子嚇住了,那種氣勢,是任誰都無法摧毀的堅強。
“我也是獨子,只是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啟東只是發現,他這麼努力地做好孩子、拿第一名,卻沒有多得到一些愛,你們只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是我,絕不會動手打我的獨生兒子。”
他太冷靜、太殘酷!他怎麼能平靜的像不關他事般的說出這麼嚴厲的指責?夏正槐又是滿險通紅。
“夏先生,我不是來惹你生氣的。”孟樵似乎在嘆氣。
夏正槐又一楞,怎麼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他就變得不會說話了?
“我真的很愛啟東。”
孟樵坦誠的告白,讓夏正槐眉頭一緊。眼光投向他,竟看見有一道光芒擴散在他臉龐,是他的笑容。
“可不可以給我和啟東一個機會?下次期末考地再考不好……”他頓了一下,然後充滿了信心緩道:“你再送他出國也不遲。”
這個人……太可怕了。夏正槐在片刻的錯愕後是一陣苦笑,他竟然在無言以對的劣勢下,輕易地被他用幾句話說服了,他一定是瘋了,瘋了才會覺得感動,瘋了才會感到心痛,瘋了才會有意讓步,瘋了才會承認……他們的愛情。
當門一敞開,瞬間明亮了室內的光線。夏啟東第一個衝進來,他只是驚愕地看著孟樵,沒有多餘的對話,就從他帶笑的黑眸裡讀出答案來。
撥雲見日的愛情最美,相擁的時候最珍貴,他們的愛情再也不怕風雨。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又是一個分離的場面,然而眾人再次齊聚在機場,卻是以另種全新的心情來面對。
這是耶誕節的前一個禮拜,街上都是那聖誕節的氣氛,連機場也有盛開的耶誕紅點綴得生氣蓬勃,轟別的感傷也因這甜蜜的季節沖淡許多。小雅的傷幾乎痊癒了,除了額上仍貼著小紗布,手上還纏了繃帶。然而,留在她身上的疤痕並不影響她的美麗,每個人都覺得她長大了不少。
“瑞奇、你可要好好照顧小雅,你要是敢欺負她,找就給你好看!”阿杰警告著笑眯眯的瑞奇說。
有人聽了起鬨。
“拜託,小雅不要欺負瑞奇就好了。”
“就是嘛!瑞奇疼小雅都還來不及。”
“什麼話嘛!”小雅瞪著貓似的大眼晴。
阿杰強顏歡笑地催促道:“快去吧,你們要趕不上飛機了。”
離別在即,小雅卻不忍移開腳步。她走到孟樵面前,仰起小臉,笑得和往常一樣燦爛,笑中卻滿溢著淚水。
“吻我。”她似乎沒變,總喜歡提出任性的要求。
“啟東會生氣。”孟樵溫柔地笑。
小雅皺了皺鼻子,嗔道:“我不但要你吻我,也要啟東吻我!”
一旁的夏啟東呆了呆,畢竟他還是不瞭解他們以前的相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