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著,但越來越多,如同螞蟻一般的敵軍蜂擁爬上城牆,這等情形,直叫羅凡看得心驚膽戰。
“慕容兄呢?”羅凡焦急地向下望著,他目力雖好,但在城中,卻是沒有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忽然,他眼角的餘暉,瞥見太原城外的一角,他整個人,就如同中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怔在那裡。
只見一個被團團圍住的男子,胸口、背心、腹部,竟插著數柄刀槍,夕陽照在他沾滿了血垢的臉上,他撐著手中銀槍,勉強站著,不讓自己倒下。
他的身邊,是一個身披戰甲的女子,她滿頭青絲散落,她的身下,鮮血猶如一片綻開的火紅之花。
他低下頭來,看著身旁的女子,眼中有解脫,但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歉意,鮮血,不自主地從他口中滲出來,他用一種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若有來生,願我手中長槍,只護你……一人……”
他看著周遭無數的兵刃刺來,他握槍的手,無力的動了動,卻沒有再抵擋。
無數只長槍,紛紛刺入他的胸腹,鮮血,如同一個炸開了的染缸,將周遭的一切,都覆蓋上一片血紅。
“不——!”
羅凡絕沒想到,自己第三次見他,竟是——他最後的訣別。
魔劍,如同一塊天外隕石一般,曳著長長的焰尾,狠狠砸落在戰場中心,似乎也宣示著它的主人心中熊熊怒火。
激盪的劍氣,瞬間將周圍所有攻來的敵兵,都切割成一片碎天的鮮血爆散開來,便如同一場血雨,飄灑而下。
“什麼……什麼人!?”周遭的兵將登時大駭,驚恐地看著眼前爆成血霧計程車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羅……羅兄?”慕容承的語氣中,有驚訝,有欣喜,但最多的還是,一股掩蓋不住的深深疲累。
“慕容兄!你再堅持一會!這顆赤雪流珠,我帶來了!”羅凡連忙將赤雪流珠塞在他懷裡。
他似乎微微恢復了點點力氣,但卻是看著羅凡,吃力地搖了搖頭:“不……不必了……”
他無比清楚自己的傷勢,五臟六腑幾乎全都被捅穿,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恐怕也回天乏術,他一張嘴,破碎的內臟便順著血水往外流出,若換了一個人,恐怕此時連屍體都冷了,也不知他是如何,竟還能撐到此時。
“看我替你報仇!”羅凡從未有過這樣的憤怒,便彷彿整個胸膛都要被怒火點燃!
“不……”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抬了抬手,想要拉住羅凡,但才到半途,手卻是無力地跌落下去,他雙眼帶著懇求的目光,道,“答應我……不要……替我報仇……”
“你……!?”羅凡看著他急切的眼神,竟不似作偽,不禁強壓著怒火問道,“這是為何。”
“北方統一……百姓免受戰亂之苦……也好……也……好……”他說出“也好”兩字的時候,眼中只有一片深深的悽苦與無奈。
“……”羅凡看著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答應我……”
“……好!”羅凡緊咬著牙,良久,終於從牙縫中蹦出一個好字。
慕容承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有些帶著遺憾地道,“我們相交多年,卻還從未……好好喝過一杯……每次見面,都是匆匆別過……只可惜今後,我慕容……卻是再也沒有機會邀請你……”
羅凡的手,緊緊握著魔劍劍柄,指節幾乎因用力過度而發白,他不知此刻是何心情,但聲音,卻是不自主地有些顫抖,他咬著牙道:“每年的今天,我都去你墳頭,祭上一罈好酒……對了……”
他看了看身旁那披著甲冑的女子,補充道:“……還有沈姑娘……我們三人……”
“好……我們三人……”他微笑著,眼睛漸漸地合上,再也沒有了氣息。
“妖……妖怪!?”此時周遭的血霧,竟還沒有褪去,似隱隱有向羅凡處聚攏之勢,羅凡手中的那魔劍,竟也似微微有些發亮,一時間,竟顯得格外地妖異。
“殺!給我殺了這妖怪!”
“大將軍,剛才那顆珠子,好像是……赤雪流珠。”
“嗯?”那方臉大將猛地看向戰場方向,揮手道,“傳令下去,獻上那寶珠者,賞金一萬!”
“是!”
雖然有些畏懼,但燕王慕容承那般武勇,也已經死在了茫茫兵海之中,眼前這兩人,怎麼看,也絕對沒有燕王厲害才對。
重賞之下,無數甲士,再次圍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