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修行界裡的一段往事。
刀聖當年本是果成寺裡的僧人。
在蹈紅塵的歷煉裡,他選擇了北地,加入了一個非常小的、用刀的宗派。
在漫天風雪裡,他與那個小宗派一起殺敵,一起死去活來,十年之後,他發現自己再也離不開這裡。
於是,果成寺少了一位高僧,北地多了一位刀聖。
這件修行界的往事,對青山九峰裡的長老們來說不是秘密。
昔來峰主與雲行峰長老的笑談指的便是此事。
其實遲宴不是很明白師兄為何要交待自己這樣做,也不明白師兄為何不再隱藏自己的真實境界,難道是想向天光峰示威?
元騎鯨冷哼一聲說道:“那個井九當然有問題。”
遲宴同意,說道:“但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隱藏自己,這很奇怪。”
元騎鯨說道:“不去管他,果成寺那邊也問不出什麼,既然兩忘峰有線索,就還是從左易之死開始查。”
遲宴應下。
元騎鯨說道:“順便壓壓兩忘峰,不然那些年輕人真要得意忘形了。”
遲宴說道:“顧清已經自己認了。”
元騎鯨沉默了會兒,問道:“沒有人提起弗思劍?”
遲宴想著昔來峰大殿裡的畫面,搖了搖頭,說道:“直到最後也沒有人提。”
景陽真人飛昇的時候,為何沒有帶走弗思劍?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偏偏那些人提都沒提。
為什麼?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鬼,或者怕被人看到自己心裡的鬼,或者不敢去看別人心裡的那隻鬼。”
元騎鯨冷笑說道:“但是難道不去看,這隻鬼就不存在嗎?”
……
……
神末峰頂。
趙臘月看著崖外說道:“我覺得有點過了。”
井九知道她說的是自己拍過南山肩膀,以及那些話。
他沒有解釋,那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過南山再如何沉穩大氣,在他眼裡也只不過是個孩子。
趙臘月收回視線,看著他說道:“別人都以為你是靠我才能登上峰頂,甚至說你無恥,你不生氣?”
井九揉了揉她的頭,說道:“少些麻煩,很好。”
趙臘月盯著他,不說話。
井九收回手,背到身後,說道:“以後注意。”
趙臘月說道:“我發現看到顧寒的時候,你的話比平時多。”
“是的。”
井九想起某個夜晚。
那夜柳十歲偷偷去洞府裡看他,說了很多話,顧師兄這個名字出現了很多次。
井九覺得很有意思,因為那個叫顧寒的年輕人讓他有些不舒服。
當然,整個兩忘峰都讓他不舒服。
“所以,你會在這兒。”
他看著手腕上的鐲子想著。
趙臘月問道:“這是什麼?像我的手鐲一樣,也是一把劍?”
井九說道:“秘密。”
趙臘月說道:“你的秘密太多。”
井九說道:“我以前聽人說過一句話,都有秘密的人才能彼此相安無事,我本來以為是對的。”
趙臘月說道:“你現在不這樣認為?”
井九說道:“你沒覺得我們認識之後,事變得更多?”
趙臘月靜靜看著他說道:“難道那不是因為我們要做的都是同一件事?”
井九不懂這句話。
趙臘月轉身進了洞府。
洞府裡依然保持著原樣,只是景陽曾經用過的茶杯不知道被她收到了哪裡。
走到洞府深處,伸手推開牆壁,她看著那排素色的衣服,眼睛亮了起來。
沒過多久,她回到崖邊,身上換了件素色衣衫。
“好不好看?”
她在井九身前轉了個圈,衣袂輕飄。
就算是天生道種,終究也是個愛美的貴族小姐?
井九在心裡想著,然後說道:“太大。”
那件素色衣衫是景陽以前留下來的,穿在少女的身上自然有些大。
一道豔光照亮峰頂,鮮紅色的弗思劍自洞裡飛出,繞著趙臘月的身體高速飛行。
劍光閃動,嗤啦數聲,幾片衣袂飄落。
趙臘月的衣衫袖子與下襬短了一截,但還是顯得空蕩蕩的,畢竟腰身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