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拿著宮燈在前頭幫著照明,因昨日下過雪,院子裡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到也沒有多難走,夏世敬將身上的大氅裹了裹,聽著夏冬說著外院收了些什麼禮,又有什麼人來拜訪。
到了福壽堂的時候,老太太與嬋衣正在用晚膳,八仙桌上擺著三個冷盤三個熱盤,還有一大盅的紫米珍珠粥和一碟子金絲小餅。
嬋衣正與老太太說今日在昭武堂遇見蕭清的事情,順道說了福民大街上的幾個小吃,將帶回來切了薄片的醬肘花夾了一片給老太太,說到素三鮮什錦麵,老太太聽她說的熱鬧,也忍不住想去嚐嚐看了。
嬋衣又夾了一筷子的蜜汁鴨脯肉放到老太太的碟子裡,見老太太聽的正入神,索性跟老太太講起了這道菜的做法。
老太太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直笑著道:“管了幾天家,連中饋上的事都學的有模有樣的,日後許了人家也是一把管家的好手!”
嬋衣聽老太太此言,知道她已經在幫自己挑選人家了,煩悶的直想跳腳。
“祖母!您又來了……”
老太太以為她是羞惱,忙笑道:“好好,祖母不說了,吃飯,吃飯!”
夏世敬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臉上帶上了笑容,夏冬上前給他打簾,他進了屋子。
老太太見他來了,斂了笑容淡淡的道了句:“剛下了衙?還沒吃晚膳吧,正好今日晚晚在,就多做了幾道菜,一起吃吧。”說罷,讓下人又添了一副碗筷。
屋子裡頃刻沒了剛才的熱鬧,一頓飯吃的寂靜無聲,只有筷子輕碰碗碟的聲音。
嬋衣用過膳,又吩咐張媽媽一定要老太太睡前用熱水泡足泡夠三刻鐘,這才躬身行禮,回了蘭馨苑。
老太太吃罷了飯也不坐在炕上,而是在屋子裡走走停停的消食,夏世敬坐在堂椅上,端著茶碗喝了一口,問道:“母親叫我來,可是有什麼事麼?”
老太太臉色沉了下來,“今兒四侄媳婦來給新妾室賀喜,順道帶來一個物件,你看看認不認得。”她說著,從匣子裡取出一個錦囊,遞給夏世敬。
夏世敬開啟一看,這不是他打給如玉的腰牌麼?他奇怪的問道:“這腰牌怎麼在您這裡?”
老太太冷笑一聲坐了下來,將腕子上的佛珠捏在手心裡,沉聲道:“你如今長大了,官也做到了正四品,便不將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了,原本我不願管你這麼多,你歡喜誰,願意去誰的屋子,願意給誰臉子這些事都是小事。”
老太太沉下的語氣由低轉高,痛聲道,“可是虎毒不食子,徹哥兒小小年紀,衝了你什麼?你要對他下如此毒手?”
夏世敬越聽越糊塗,又是關於二兒子,急聲問道:“母親您這說的都是什麼?我怎麼一句聽不懂?徹哥兒他出了什麼事了?”
事發(二)
老太太抬起頭,盯著夏世敬,目光不善。
“四侄媳說這是那老賊婦的孫兒夏明景落在府裡頭的,還說府裡的小廝時常見夏明景在後門偷偷的見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鬟,穿的是秋香色比甲,圓臉柳葉眉看著十分眼生。”
“有一次他聽見他們說什麼,‘事成之後要給兩千兩銀子’,最後一次見那個小丫鬟是前幾日,夏明景嘴裡嚷嚷著‘你們姨娘害我,這事我不幹了’那丫鬟索要信物,他直接道‘早將腰牌當了換了銀錢’”
“然後夏明景進了府,之後就將這腰牌扔進了井裡,幸好那口井是枯井,小廝爬進去拿了出來,又給了四侄媳,今兒四侄媳給了我,讓我看看是不是我們府裡出來的。”
夏世敬在大理寺任大理寺少卿之職,聽老太太說到這裡,心中隱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忍不住吃驚,如玉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母親,會不會弄錯了?這腰牌是我給如玉的,她這麼做,能有什麼好處?”他下意識的就想為顏氏辯解。
老太太冷哼一聲,譏笑道:“你告訴我,這事情哪個地方出了錯?腰牌是假的還是別人栽贓給她的?四侄媳跟她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何要栽贓給她?”
“倒是顏氏,打的一手好算盤,自以為她有了身子,又將徹哥兒逼得去不了宗學,讓你厭棄了徹哥兒,她再生個哥兒就能得個好,做夢!”
夏世敬目光一閃,手心緊握玉牌,豁然起身,“我去問清楚。”
老太太冷冷瞧了他一眼,“你那個姨娘慣會撒潑賣嬌裝可憐,可這一回不行,前幾日她說保胎藥裡有紅花,將晚晚派過去伺候她的家僕打的半條命去了,硬要栽給晚晚,說是晚晚指使那家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