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是男人,忍住了沒有掉淚,被母親拉住手詢問了一番:“怎麼瘦了這麼多?”
“哪裡有瘦,我一直都是這樣。”他順便把鄒禹童介紹給了母親認識。
李母心中奇怪,但沒有表現,誇了鄒禹童漂亮的小夥子,帶他們去隔壁的茶廳休息。
鄒禹童生來就是要被人喜愛的,只是短短几分鐘,只是甜甜叫了李母幾聲阿姨,李母就放下疏離和比兒子好說話一百倍的鄒禹童拉起家常起來。李遠看不慣鄒禹童哈巴狗的模樣,也不喜歡母親用看自己兒子一般的眼光來打量鄒禹童,心情不悅,出去同奶奶的孝兒孝女在靈堂一起悼念。
鄒禹童趁機打探李遠小時候的趣事,李母只道鄒禹童是兒子的特殊朋友,也不做隱瞞,將李遠兒時各種各樣的糗事盡數爆出。作為回報,鄒禹童也講述了李遠在T 城的日常,但隱去了李遠所受的委屈以及自己種種劣跡,更是將自己幻化成李遠的至尊好友,對李遠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從而深得李母喜愛之心。
這方田園之地,民風淳樸,善良的李母根本沒有想到鄒禹童是個大騙子,她兒子掩藏在錶帶下的疤痕就是為他所傷。
“明天凌晨才送去火葬場,這下午你們要是無聊就去街上走走。”
李母有許多貼心的話同李豔說,但想到李遠和鄒禹童可能會覺得無趣,便告知他們不是必須得寸步不離守在這裡。
鄒禹童嘴裡說著沒關係,心裡可是非常有關係。這靈堂上之人他不認識,來來去去的男女老少他也一個識不得,李遠又不樂意搭理他,他一個人呆坐在角落裡實在無趣得很。
李母一句猶如大赦,鄒禹童忙拉住李遠出去了茶廳,死拖活拽將李遠拉到之前走來的街道。
“我說了不讓你來的,現在又來煩我!”李遠瞪了他一眼,滿不高興。
“我不來,你跑了怎麼辦?”
李遠懷疑鄒禹童現在的智力下降了一半,不僅常常對他說莫名其妙的話,還總對他的家人做些阿諛諂媚的事情。
“遠遠,不准你離開我。”
看吧,又來了。
“我沒有要離開你。”李遠懶得同鄒禹童解釋,無論他現在解釋多少遍鄒禹童也不會明白。他已經想通了,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葬禮,人生深不可測,他不希望有一天帶著遺憾死去,既然鄒禹童不介意他的存在,他也不想再回憶曾經的傷害,就這樣平淡地過一生也未嘗不可,不去奢望也不再絕望。如果有一天他又倦了,就散了吧,隨鄒禹童喜歡,他既然不能阻止不能拒絕,只有以平常心態去接受。可以愛就繼續,不可愛也不再強求。
大街上兩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話,李遠掙開鄒禹童的手,一個人走到了前面。
風很大,路人都掩面抵著頭前行。李遠見鄒禹童遲遲不跟上來,回頭不悅道:“你走不走啊。”
“走……”有氣無力,鄒禹童快步跟上去。
低垂著腦袋匆匆而行的男人忽然撞上來,鄒禹童肩膀受力差一點跌倒,站穩後厲聲道:“你怎麼回事?”
“對不起,不好意思,你沒事吧。”男人說著,伸出手來要扶他,被他一掌拍開。“別動手動腳的!”
李遠從剛才男人經過他的身邊就覺得眼熟,此時鄒禹童得理不饒人又太可惡,他走過去,問:“禹童,你沒事吧?”
“嗯,就是……”
不等鄒禹童說完,李遠轉頭,微微一笑:“強子,好久不見。”
男人這才把目光投到“大少爺”身邊纖柔的男人身上,結巴道:“啊……小遠哥……我、我正要去找你的。”
這下鄒禹童算是被徹底冷落了,被晾在一邊聽他們絮絮叨叨說一些成年往事,叫強子的男人說自己早就想找李遠,可自從李遠的母親改嫁離開後,他就失去了李遠的訊息。
鄒禹童冷笑,心中暗道:真心想要找一個人,怎麼可能千方百計都找不到,聽他到口氣,大約都有十年了,哼!遠遠怎麼交這樣一個不真誠的朋友?
但鄒禹童只會挑別人的缺點,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他忘了他自己對李遠也不算真誠。
“這位是?”
話題終於回到了鄒禹童的身上,他雙目晶亮,一掃剛才的萎靡,遠遠終於肯看他了。
“我一朋友。”
啊?鄒禹童眼神又黯淡下來。
“我想這次你肯定會來,所以正打算去找你呢。小遠哥去我家坐坐吧?”李遠似乎要拒絕,男人馬上又道:“我結婚了,孩子快兩歲了,他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