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洞,那些曾經的感情全都在一瞬間混著血液流了個光,而那些痛苦卻在此刻全部跳了出來,它們提醒,嘲笑著夏木,讓他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任人作踐那樣的難堪。
夏木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他甚至已經不能認清楚回去的路,只是憑著一貫的感覺往學校走著,從口袋裡機械地摸索出鑰匙,然後開啟了宿舍的門,拿出行李箱,把自己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全部都裝進去,他就像是一個殺人犯一樣迅速地逃離了現場,拿著身上僅剩的一點錢買了回家的車票,然後一刻也不停地坐上了逃離了這座城市的客車。
夏木站在家門口的時候,趙玫正拉著果果坐在院子裡剝花生,別看果果年紀小,小胖胖的卻也靈活得很,一剝一個準,胖胖的果仁就從殼子裡蹦出來,果果看著碗裡放著的花生漸漸堆成了小山不禁咯咯地笑出聲來了。
趙玫坐在旁邊直誇果果能幹,果果樂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果果剛才還笑眯眯地,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一樣,小臉兒也繃起來了,聲音有點沮喪,“婆婆……我想哥哥了……”說著就委屈起來,小嘴兒也撅得老高。
趙玫看著果果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畢竟還是個孩子,正是需要父母的年齡,別人無論給他多少關愛,都是不能代替父母給他的愛的。趙玫衝著果果溫和地笑了笑,伸手撫摸著他的小腦袋,“果果乖啊,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
“嗯……”雖然知道婆婆只是安慰他,但是果果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婆婆,好像有人在敲門。”果果小耳朵靈得很,聽見院子的大門有被輕叩的聲音,就立刻告訴了趙玫。
“是嗎?你乖乖坐著啊,婆婆去看一看。”
趙玫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奇怪著這個時間會是誰來呢,一開啟門卻愣住了。
夏木蒼白著臉站在大門口,額頭上全是冷汗,嘴唇的顏色也不對,他整個人像是剛剛死裡求生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如同遊魂一樣站在門口。看見大門終於開啟了,於是夏木一直攥著行李的手終於也鬆開了,行李掉在了地上,夏木聲音虛弱地衝著趙玫喊了一聲“媽”然後就直挺挺地朝後倒下去了。
夏木昏迷之前還看見趙玫驚恐的表情和遠處跑過來的那個小小的身影,聽見他聲音急促地喊著自己:“哥哥……”
自打夏木走了之後,陸澤銘就也離開了那個房間,回到了自己在郊區的房子裡。
空蕩蕩的屋子裡大白天拉著厚厚的窗簾,陸澤銘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吸菸,可是再怎麼頹廢都麻痺不了自己的神經,他想起夏木臨走前的神情,只是一個小小的眼神都能讓自己揪心那麼久。夏木就是這樣,明明心裡已經痛得不行,但是臉上還要強裝淡定決不在別人面前示弱,但是卻會在沒人的時候一個人輕嗜著傷口,不管多痛都一個人撐著。陸澤銘覺得自己簡直就要魔怔,現在他滿腦子裡想的全是夏木,平日裡面無表情的夏木,生氣的夏木,和自己鬧脾氣的夏木,溫柔地和自己接吻的夏木,還有,躺在自己身下j□j的夏木……
陸澤銘煩躁地把手裡的菸頭扔在地上,拿起沙發上放著的外套和車鑰匙,大步走出了家門。他受不了了,他想他想得發狂,陸澤銘想好了,他要去學校找夏木,他要抱著他使勁兒地吻他,然後直接問他,你愛不愛我,如果夏木說不愛他,那他就一直吻他。
陸澤銘一腳踩下油門,簡直就快要達到飆車的速度,眼看著再過了這個路口就要到夏木的學校了,可是路口的指示燈卻在這一秒變成了紅燈,陸澤銘重重地在方向盤上猛砸了一下,放在旁邊副駕駛座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陸澤銘瞥了一眼手機,看著上面寫著“章瓊”兩個字。章瓊是陸澤銘手下的兵,陸澤銘看這小夥子很機靈就把他調到自己身邊做事。陸澤銘想著既然是章瓊給自己打電話,不會是自己讓他找的人有了訊息了吧,便把車停下,然後接通了手機。
果不其然,章瓊從電話那頭傳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陸哥,當年的主管找到了……”
陸澤銘掛了手裡的電話果斷掉轉了車頭把車子往反方向開去,不知怎麼的,他的心裡突然感覺有點不安,但是陸澤銘還是鎮定了一下心神,踩下了油門往章瓊所在的地方去了。
剛進門,陸澤銘就看見章瓊身邊坐在一箇中年男人,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神情捧著一杯茶坐在章瓊旁邊兒。章瓊看見陸澤銘進來了,就立刻站起來對著陸澤銘敬了個禮,然後指指身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就是他了。”陸澤銘點點頭,章瓊就走出了房間並且很謹慎地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