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流弋幾乎只抓住這兩個字眼,一直垂著的眼瞼忽然就抬了起來,眸光很亮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林銳,但只一眼就又低下了頭。林銳的眼神太兇狠,提醒他面前這個人本質上還是個流氓。
林銳捏著流弋的下巴把他的臉抬起來,語氣揚的很高,“流弋,別裝模作樣的表達你的厭惡了,我看得出你是同類,你怕和男生說話,也怕我不是嗎?你大概不知道自己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又多好笑。”
流弋僵著身體貼著門,可以聽見操場上熙攘的聲音,似乎是下雨了,有人吵嚷著往這邊過來。
林銳也聽見了聲音,皺了皺眉拉著他躲進最近的隔間。
外邊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流弋手心裡都是汗,狹小的空間裡林銳還在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話,“流弋,跟我吧,你知道,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流弋推了林銳一下,聲音還是壓的很低,身體往旁邊躲了躲,林銳吹在耳朵上的熱氣讓他有種汗毛倒豎的戰慄感,那次被逼著用手替林銳自|慰的陰影又像是跗骨之蛆一般爬上心頭,簡直就是個噩夢。
“誰不知道你媽是做婊|子的,你在學校裡一直抬不起頭來不就是這個原因?成績再好又怎樣,還是沒人瞧得起,我能給你想要的錢還有這個……”漸漸低至消失的音調末尾是林銳摸到他下|身的手,“我們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就憑你這張女人一樣的臉,有幾個人會要你?”
“你……混蛋!”流弋紅著眼睛指甲摳在木板上,林銳的嘴唇還是從他耳朵上一寸一寸移到他臉頰上,在上面落下一個黏膩而恐怖的吻。
等林銳終於鬆開的時候流弋還僵著身體,雙唇抿得死死的,警惕的看著對方。
有一秒鐘他以為林銳會吻在他唇上,幾乎怕得連呼吸都忘了,所以林銳一撤開壓著他的動作渾身都有種虛脫的感覺了。
“別拿這種可憐的眼神看著我,你也沒立場考慮,懂吧?”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起來,反倒襯出更衣室裡的安靜。流弋蹲在小隔間裡,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推門出去,在櫃子裡拿了自己的外套和書包。放學時間剛過,從教學樓湧出來的學生撐著五顏六色的傘,擠滿了校道,忘帶傘的則躲在走廊下,祈禱著雨勢減弱。
流弋沒有帶傘,心情又糟糕透頂,冒著雨就衝了出去,怕書被打溼,書包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喂,流弋!”
快跑到校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轉身隔著雨簾看到是理科1班的肖邇,流弋有點反應不過來,雖然肖邇很有名,但是他們根本不認識。
他愣了兩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才看到走在肖邇身邊的葉阡程。
“啊?”流弋不由自主地發出一句驚訝聲,葉阡程的傘已經遮到了頭頂上。
“沒帶傘?一起走?”葉阡程比流弋高出許多,說話的時候微微低頭看著他,眼神是那種慣常的對任何事都認真的專注,有點讓人不敢對視。
“不用了,反正都溼了。”流弋急著往後退了一步,被人抵著肩膀攔住,肖邇笑眯眯的靠過來,親密的拍了拍他,“一起吧,反正都要在門口坐車的吧。”
肖邇最吸引人的是那張精緻帥氣的臉,致命武器卻是隨時都掛在嘴邊的微笑,唇角微揚,眼睛笑得彎彎的,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惑。
但是流弋卻覺得肖邇的笑有點戲謔,尤其是目光在轉向葉阡程的時候,眸光轉動,狡黠裡透著絲饒有興趣。
離校門口車站不長的路,流弋走得如坐針氈,肖邇和葉阡程太顯眼了,認識的人也多,隨時都有打招呼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在學校的名聲有多糟糕,不敢和葉阡程挨太近。
而葉阡程似乎習慣對別人客氣周到,傘一直偏向他這邊,結果淋溼了半個身體。
流弋進退維谷,低著頭看腳尖,腳步也很快。車站離校門口只有幾十米,肖邇在和葉阡程在討論社團活動的事情。他很會說話,簡單的事情敘述起來總是因為語調的變換就顯出十分的趣味來,葉阡程偶爾應幾句,語氣熟稔冷淡。
在說話的空隙肖邇會拿餘光打量他,和他說了幾句話,還是笑得明朗乾淨。
這種人,很難讓人討厭。
“哥!”到車站的時候肖邇忽然叫了一聲。
一個穿格子襯衫的男生回過頭來,身材有些瘦削,一張斯文秀氣的臉,戴著黑框的眼鏡,略略遮住了眼睛。
肖邇朝他們說了句拜拜就跑了過去,兩個人往車開來的相反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