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太一樣,長的很周正,不到四十歲,西裝穿在身上和這個地方的格調極度矛盾,最奇怪的是流蘇居然送了出來,踮著腳尖在男人臉上吻了一下。
流弋有一瞬間覺得流蘇臉上那個表情挺單純和美麗,沒有往常調情的妖媚和放|蕩。
直到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流蘇才轉身進去,有點戀戀不捨的樣子。
客廳裡好像噴過了空氣清新劑,沒有往常潮溼難聞的氣味,流蘇出奇意外的好心情,頭髮似乎剛吹乾,長長的披散在肩上,看見他回來笑容更盛,有些興奮過頭的抱了他一下,“兒子,秦柯說他愛我,他愛我哪!”
流弋的記憶裡流蘇好像從沒這樣親暱的抱過他,此時反而覺得彆扭和不自在,尤其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濃,刺得人想敬而遠之,也不管她的興奮勁和難得一見的親近,伸手將她推了開來。
流蘇還沉浸在自己導演的戲裡,如數家珍的說著秦柯有多迷人,多與眾不同。迷醉的神情讓她像初戀的女孩一般,在勾畫的童話故事裡神經質的敘述著自己的點滴悲喜。
流弋放下書包去廚房裡做飯,他分不太清自己這樣的態度是冷靜還是冷漠。他不相信愛情會和流蘇有什麼關係。
流蘇是個傻瓜,而且從來不會吸取教訓,總是跌倒在一個地方,跌的次數多了,旁人也不會再覺可憐和同情。
妓|女和和嫖|客的愛情故事,古今中外,已經被小說寫成經典或者爛俗,百轉千回或肝腸寸斷,只是與現實的流蘇完全搭不上。
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男人因為外表追求和許諾過她愛情,但哪次的結果不是被踩在爛泥裡?
被糟踐也就算了,還要自己也踩上一腳才覺得徹底。
流蘇遇見的好像都是騙子,第一個騙子就是他的爸爸,騙完之後走得乾乾淨淨。
那個男人姓誰名誰,長什麼樣他都不知道,流蘇也只提過那麼一次。
那是他們唯一比較正式的談話,流蘇對那個男人沒什麼好的言辭,也不惡毒,最後和他說的一句是,“流弋,你是我生的,你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樣薄情。”
是的,他是流蘇生的,所以無論如何,他們相依為命。
知道這一點就夠了,他會長大,會離開這裡,但是會和流蘇一起。打斷骨頭連著筋,是不是這句話?
而流蘇,就像一支漸漸衰敗的花,還沒有人欣賞過她的嬌豔就凋謝了,她只是寂寞而已,愛情是什麼,她或許是根本不懂的。
一整個晚上流蘇都陶醉在自己臆想的愛情裡,心情好得連空氣都能感染似的,也沒出去打麻將。流弋雖然不敢苟同她那種奇怪的想法,心裡卻有一點安慰,流蘇這個樣子挺正常,沒有那些神經質的舉動也沒有壞脾氣。
收了桌上的碗後弄了些飯菜拿到廖冬那裡去餵狗,去的時候廖冬正在吃飯,小狗在他腳邊的碗裡埋頭吃飯。
廖冬叫的是外賣,菜色不錯,邊吃邊挑了肉絲丟在小狗的碗裡,看上去很歡樂和諧。
流弋看著挺放心,忍不住又揉了幾下小狗的腦袋,“乖啊,我去上晚自習了。”
廖冬在一邊嗤笑,“你還真是婆媽。”
流弋笑笑,不做聲。看了下時間,今天先是在辦公室耽擱了一陣,回來後又在廖冬這兒半個多小時,路上要是倒黴再遇到堵車的話肯定是要遲到。
不敢再磨蹭,背上書包趕緊走人。
今天是語文晚自修,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十幾分鍾。
口袋裡的手機從他在路上就震動了好幾次的。
五條短息,都是林銳發的,“吃過晚飯了嗎?”
“怎麼不回我?”
“在路上?”
“到教室了吧?”
“什麼晚自習,在做什麼?
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聊。
流弋回了最後一條,“語文晚自習,在寫作業。”
按下傳送鍵就放進了書包裡,打算不再理會。但十幾秒鐘後還是感覺在震動,流弋有點煩的忽略掉,拿出他不敢輕忽的淪落到要靠同學補習的數學來做。
自習結束也只做完了選擇題,後面的大題依舊感覺棘手。流弋看著滿滿的草稿紙,無力感叢生,筆尖在紙上無意識的劃出一個葉字,又被他塗得一點都看不出。
最近好像特別容易想起這個人,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葉阡程每次出現在他面前的形象都和第一次遇見時一樣,冷淡,禮貌,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容易讓人去仰望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