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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把項鍊掛回勁間,抱起孫小茹,輕輕地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她已經睡著了,蒼白的面孔很安詳,嘴角仍掛著滿足的喜悅,一點兒也看不出剛才的瘋狂行徑。

我輕手輕腳地溜回自己的房間,沒開燈,借著月光摸到書桌的位置,然後開啟膝上型電腦。顯示屏亮起來,連續輸入三次不相同的密碼,眨眼間,韓建安輪廓優美的側臉出現在眼前。

他還沒睡,正捧著本英文雜誌坐在床邊,在柔和的燈光下,明朗的眉眼專注而認真。自從孫小茹出事後,他就搬進這間客房裡,我曾像間諜般偷偷的潛進去,偷走他穿過的白襯衫。韓建安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就連愛好也健康無比,喜歡閱讀書籍和攝影,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回到中國後再也沒拿起相機。

我有時候也會忍不住在心底唾棄自己,為什麼非要像變態一樣,揣摩著所有和他有關的事物。但有些東西,越想得到越得不到,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人類,有時候是很任性的,反反覆覆的糾結煎熬,無非是要一個結果。

不過走神了一會兒,螢幕中已不見了他的身影,正當納悶之時,敲門聲突然響起,不由心尖顫抖了下,有種做壞事被抓到的心虛感。

“打擾了,你還沒睡嗎?”韓建安問。

我連連搖頭,他親自來到我的房間,簡直算得上石破天驚。

“我睡不著,很擔心小茹的病情,所以想找你聊聊。”他說。

我將他迎進房裡,調暗了燈光,倒上兩杯白蘭地,營造出令人放鬆的舒適環境。韓建安飲了口酒,又嘆口氣,卻遲遲未曾開口,但緊鎖的眉心已經告訴我他的心情。

“你想問我,小茹她為什麼會跳進泳池對嗎?”我打破沈默。

“不愧是修讀心理學的。”他苦笑了下。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我只好當他是在稱讚,問:“知道這個詞嗎?”

“知道,是創傷後遺症。”

“對,當一個人受到重大的傷害和打擊時,會產生痛苦和逃避的心理反應,會造成情緒上的消沈及沮喪,但當痛苦累積到某個程度時,病人甚至希望透過死亡來逃避。”我說。

韓建安的臉色立刻變了,問:“小茹她想自殺?”

我沒否定也沒確定,只是反問他:“以你對小茹多年的瞭解,你認為呢?”

“我…我不知道。”

他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沮喪地坐在椅子裡,我的手停在半空中,猶豫一陣,最終還是落到他的肩膀上。

“若是從前,我會很肯定的回答你,我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她。但自從出事以後,有很多話我不敢對她說,就像對待孩子般,小心翼翼地哄著,生怕她會有一絲不開心。”

我輕輕點頭,表示理解他的心情。

“我剛回國沒多久,之前認識的朋友也生疏了,加上小茹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除了你之外我根本不知還能向誰訴說。”韓建安的聲音很低沈。

我將他捂著臉的雙手拉下,放在掌心中:“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的,你可以放心把煩惱都交給我。”

“對不起……”

“不要再說這三個字,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望著他的眼睛說。

他用力地點了下頭,端起酒一飲而盡,整個人看起來振作不少。

這天晚上,我們像老朋友般聊到了天亮,從愛好聊到理想,相談甚歡。韓建安也許醉了,單方面向我作出承諾,在未來的某個日子,希望我能以伴郎的身份出席他和孫小茹的婚禮。

我聽完淡笑不語。這是個美麗的承諾,他約我一起走進禮堂,但也是個殘忍的承諾,如果那一天真的到來,我的痛苦將遠遠大於快樂。

在韓建安家裡住了一個月,我再度回到酒吧時,竟然有種從良的感覺。曾經燈紅酒綠的生活,彷彿已經離我很遠,現在的我,喜歡上有規律的日子。在吃早餐時拿著份報紙翻看,中午到花園裡散步,在韓如意做飯時充當下手,這些已經成為習慣。

店長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相貌英俊,風度翩翩,曾經是紅極一時的牛郎,所以擅長交際處世圓滑。酒吧在他的打理下有聲有色,連佈置和氣氛也變了,現在一進門,連我也感覺到有些陌生。

他眉飛色舞地報告業績,我卻忍不住哈欠連連,擺擺手,打斷他的話,將薪金提升五成,然後承諾讓他自由發揮,我終於才得已脫身。

在酒吧營業時間前走出門口,時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