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人家可能只當你是個傻子吧?你所付出的那些感情,除了我,誰會稀罕?”
宸飛的肩膀微微在顫抖,念亭的話仍在耳畔迴旋,“再說了,容策確實是你害死的不是嗎?人都已經死了,再把一個名字裝進心裡,這樣有意義嗎?”
這話太傷人,叫是誰都難以承受,念亭今日的言行無論讓誰來評判,都只會覺得是他太過分。
宸飛的心口很疼,如同被一條極細的絲線纏縛著,一圈圈勒得很緊,流了血。他突然笑起來,笑聲壓抑,讓人聽了心酸不已。
至此,念亭才發現宸飛的不對勁,對方明明是在笑,可卻比哭泣更使人心碎。
“宸飛?你……怎麼了?”念亭推了推他,可宸飛卻仍顧自在笑,他的氣息很急促,像隨時會一口氣背過去似的。
宸飛笑了很久,甚至他自己都以為他會就這麼笑到窒息,眼淚不知不覺從眼眶中流出,那麼燙,彷彿能灼傷面板。
他抬起頭,任眼淚猖獗,“不錯,是我害死了阿策。”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狼狽,可哽咽仍是出賣了他的脆弱。
自阿策死後,別說是這樣血淋淋地剝開真相,就連容策這個名字都是很少被提起的,大夥兒都怕他難過,所以總刻意避開這名字,而今天,念亭一席話,卻將他藏匿許久的情緒全都逼了出來。
那日在墓園,宸飛被扇了一耳光,當時沒忍住就哭了出來,但後來被人帶上車,他便沒再哭了,一方面是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在那麼多人面前掉眼淚太丟臉,另一方面是他堅強慣了,小時候被父親罰家法,很粗的一條鞭子,抽在身上把皮肉都掀開了,可他愣是強忍著沒哭,那時他才幾歲?十歲還不到吧?
只是堅強了太久,終究是會累的,何況容策的死又一直是他心裡的一道坎,那麼多年來他都沒能跨過去。宸飛需要一個宣洩口,而念亭的話雖然殘忍,倒是給了他一個機會,使得壓抑了許久的感情終於能夠衝破阻礙,透過眼淚悉數發洩。
念亭見宸飛突然哭了,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可能真的太過了,“宸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宸飛已一把推開了他,然後迅速鑽進了被窩,抱著被子哭得撕心裂肺。
沒有隱忍的哭泣,像是要撕破喉嚨,從宸飛有記憶以來,這是唯一的一次,他哭得那麼傷心,念亭想要安慰他,又不知道該從何入手,而顯然此刻宸飛也並不願意聽他說任何。
那樣放縱的哭聲,淒厲又悲絕,宸飛將頭蒙在被子裡,眼淚很快溼了被單,手緊緊攥著被褥,那一團團的褶皺,就像那麼久以來心頭的糾結。
念亭看他這模樣,心裡一陣泛疼,下一刻他強行扯開被子,拉著宸飛的臂膀將他摟進了懷裡。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背脊,念亭說:“沒事的,至少還有我陪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宸飛依然在哭,阿策也說過要跟他一起過一輩子的,可是那個時候自己混賬得很,完全就沒把這話放心上。越想越傷心,又是大把大把的眼淚成串地掉了下來,眼睛哭腫了,可眼淚還沒有乾涸。
“他說他愛我的,他說過,要對我負責,他明明對我有過承諾。”宸飛將眼淚鼻涕都往念亭的衣服上擦,此刻滿腦子都是阿策跟他說過的話。
可念亭聽著卻不太開心,想來也是,自己深愛的人心裡卻住著別人,就這件事本身而言,又有哪個男人可以做到容忍?念亭承認自己心裡妒忌得就快發瘋了,他從來不知道宸飛對容策的感情有那麼深,如果可以的話,他多麼希望今天宸飛流的這些眼淚是為他而流。
“我也可以。”念亭幫著宸飛緩緩順著氣,語調輕柔地開口,“我也可以給你承諾,我也愛你啊!”
宸飛沒有回應他,只是肆無忌憚地嚎啕大哭,念亭知他此刻情緒不穩定,也就沒再逼著他說什麼。
宸飛哭了很久,終於漸漸平復了心情。念亭小心地扶著讓他平躺下,而後守在床邊緊握住他的手,“累了吧,要不睡一會兒?”
宸飛呆滯地望著天花板,怔愣了片刻才將臉緩慢地轉向念亭那邊,抽了抽鼻子,他說:“我又餓了。”
念亭瞧宸飛終於肯和自己說話了,高興得立刻道:“好,我這就讓廚子給你再準備。”
宸飛拿手背揉了揉紅腫地雙眼,又附加了一句,“我不要喝粥。”
念亭微愣,繼而暗自掐了掐日子,算起來養病到現在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於是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