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正有人在交談,一個男人在說:“孔渝馬上要被二審了,法官已經定了,是湯文朝,孔渝算是走運了,八成能逃過一死。”
另一人反對道:“還很難說。”
“哦?怎麼說?”
“因為我聽說湯文朝家裡出了點事,他不一定能去做主審。”
“哦?能透露透露麼?”
“這我不好說,過幾天應該就有訊息出來了……”
程錦和楊思覓走上了另一條岔路,離那些說話的人越來越遠,程錦道:“孔渝?那個走私毒品團伙的頭目?他怎麼可能會不被判死刑?”他在新聞中看到過這個案子,販毒是重罪,挾帶毒品一千克以上就是死刑,一個販毒團伙的頭目怎麼可能會不被判死刑?
楊思覓把程錦手上的酒杯取走,自己拎著那兩個空酒杯,“我聽過湯文朝,他不支援死刑,但他更出名的是性格固執,他從不給一審法官面子,他覺得不對就會改判。”
“例如?”如果警方辛辛苦苦抓了罪犯來,又被他放走了,那不是很讓人上火。
“早些年,湯文朝還是個基層法院的法官時,安全部有人落在他手裡,費了很大勁才讓他鬆手。他現在已經是高階人民法院的副院長了,不過應該快退休了。你想知道他的事,可以讓遊鐸和小安查給你。”
看來這位湯法官只是性格耿直些,似乎並沒有其它問題,程錦想到另一件事,“當時落在他手裡的人不是你吧?”楊思覓居然會去注意一個法官的升遷,這事本身就有點奇怪。
楊思覓的眼神飄向走廊頂部的藤蔓。
“……你當時做了什麼?”
楊思覓停下來看了一會程錦,他認為程錦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但想了想他還是道:“當時我在執行一個任務,追蹤兩個逃犯——生死不論。但這邊到處都是山,我追了他們很久,後來我做了一個陷阱,那兩人落入了陷阱,然後就驚動了當地村民,他們有幾百人,都來追我,我就跟著他們去公安局了……”
程錦開始還認真聽著,聽到後來,他想象了一下:滿山遍野的老少村民扛著鋤頭把楊思覓給圍上了,程錦笑得停不下來,“……後來怎麼會上法庭的?”從立案到審理案件,一般得三個多月。
楊思覓道:“安全部的人效率太低了。”當時他進安全部還不久,很討厭身上有個追蹤器,隨手弄壞了扔了,所以到後來根本沒人知道他在那個小地方,等找到他時已經是一週後了,當地的執法部門不願意放人,案子當時根本還沒到進行到法院審理的那一步,但當時的法院院長湯文朝也跳進了這渾水裡折騰了好一會,他堅持不懈地對楊思覓進行了各種思想教育,這讓楊思覓意識到那些心理學課程還需要他去更深入的進行研究,回京後他很認真地讀了段時間書。
程錦還真以為楊思覓在某個簡陋的拘留所被關了三個月,他心疼了,把楊思覓拉近了摟住,楊思覓彎了彎嘴角,靠在程錦頸側。
不遠處有人走近,是剛才在那邊說話的那群人,現在也走到這邊來了,路過時他們中有人有意無意地看向程錦和楊思覓,有人看見了楊思覓的眼睛,驚惶地低下了頭沒敢再看,走遠後楊思覓聽到他問他的同伴:“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那人的眼睛在發光?嚇死我了……”“我沒看,非禮勿視啊。發光?是熒光隱形眼鏡?”
楊思覓問程錦:“我的眼睛很嚇人?”
程錦的聽力沒好到能聽到遠處的人的低語聲,他笑著把楊思覓拉低了,親了親他的眼睛,“不會,很漂亮。”
作者有話要說
47
47、籠中的野獸3 。。。
因為第二天一早要去公園,當晚大家都休息得比較早,結果早上在去公園路上時,秦越發現程錦正在讓小安和遊鐸查資料,他低聲問韓彬:“這又是在做什麼,你們就不能把工作放下一會?”
“不是工作,只是好奇心需要被滿足。”
小安道:“老大,湯文朝57歲,是二級高階法官,現任上禾市高階人民法院副院長,反對死刑,反對讓輿論綁架法律,媒體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被家暴的妻子殺害丈夫他判了輕刑——兩年有期徒刑而且還緩期兩年,當時引發了熱議,但絕大多數人都支援判決。但不久後,一個富家子撞死了人後逃匿,湯文朝仍然判了輕刑——兩年有期徒刑,這次他被人罵得很慘。”
遊鐸道:“湯文朝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這裡的人都對他愛恨交加,但就算是不認同他觀點的人,也認同他的人品,他是個能讓朋友和敵人都尊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