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咱就快點兒開始吧OK!?”
“……”
拿了一輩子手術刀的弗蘭克頭一次在自己的手術室裡愣了,傻了,呆了,囧了,暈了,瘋了,裂了……
半晌,被忍無可忍的蘇予危狠狠賞了一擊爆頭才迅速進入狀態,一邊動手準備開幹,一邊聳著肩小聲嘟囔了句──
“原來上帝他老人家,有時也是很調皮的……”
五個小時後。
對於阿莫爾來說,短短五個小時的時間,卻彷彿過了五個世紀那麼久。
他簡直要絕望了。
抱頭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等待,只有等待,只能等待,偶爾抬起頭看到對面大門上刺目的紅光,曾經看慣了的紅色在那一刻竟變得那麼刺目, 那麼可怕,那麼驚心動魄,那麼讓人想哭……
等待的確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事情,那樣的無助是沒有辦法依靠自己克服和排解的,因為主動權,不在你的手上。
對於一個擁有強大控制慾的男人來說,就更是煎熬。
阿莫爾咬緊牙關,眼眶早已是佈滿血絲紅得駭人,暖氣很足但他的身子還是止不住地從內部不斷湧出一絲絲刺骨的寒意,一陣陣地發冷。
就這麼乾熬了兩個小時,覺著實在熬不下去,阿莫爾忽地起身,腳步不穩踉踉蹌蹌地走出醫院,去樓下的自動販賣機隨意買了一包廉價香菸和一隻兩歐元的劣質打火機。
自從帶著諾諾來到這裡和他朝夕相處,又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從前煙不離手的阿莫爾,一直用來裝煙的褲袋裡,早就沒有了那種會對孕婦不好的東西。
站在燈光慘白如紙的樓道里狠狠抽了幾根,忽然阿莫爾心頭一動,嘴裡叼著煙也沒顧得上點燃,轉身就飛奔往回,連電梯都忘了坐。
跟他的外號一樣,一路連滾帶爬以百米短跑直逼豹子的速度回到手術室前,彎腰喘氣雙手撐膝,卻失望地看見手術室的大門仍然緊緊閉著似乎永遠不會開啟,而頭頂上鮮紅刺目的“手術中”也彷彿永遠不會熄滅消停……
英俊的臉上陡然覆上了一層濃濃的痛苦,站在原地失神地怔了幾秒,阿莫爾突然低吼咒罵了句髒話,飛腳一踢一扯領口,更是一根接一根抽得兇了。那發狠狂暴的模樣,像是要把之前沒能得到發洩的癮頭全部補回來那般。
突然有一下,右眼眶裡毫無預兆突兀滴落的冰涼的液體,啪地捻滅了他剛剛顫抖著手好不容易才辛苦點燃的火花。
身體猛地激顫 ,阿莫爾陡然明白過來,自己是哭了。
居、然、是、哭、了!
要知道自從懂事以後,他只哭過兩次。第一次是在母親病逝的床前,那時候他年紀未滿十歲,就算再怎麼堅強,也只是一個失去母親,心性未熟的小孩子而已。
爾後,在離開小鎮前往羅馬,開始他刀裡來槍裡去闖蕩生涯的前一晚,小小的男孩跪在在母親的墓碑前,忍淚咬牙,在心中暗暗發誓,今生今世,那就是最後一次。從此往後今生今世,他都將和眼淚這種軟弱的東西徹底絕緣!
可上一次,違背誓言的淚水,決堤在那一夜告別索菲亞時, 他決然轉身的瞬間。
其實離開是早就做出的決定。儘管阿莫爾為此感到難過,依依不捨,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因此而落淚。
眼淚不是他計劃中,甚至已不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他以為。
他只是自然而然,毫無意識地,就這麼流淚了。
是眼淚,就這麼不由自主,難以控制地湧出了。
是心臟先變得潮溼,被鹹澀的雨水浸泡得又酸又脹,蒸發的水汽沿順著血管,徐徐匯聚到他那不堪重負的眼眶。
乾澀多年的眼睛被一點點浸潤溼透,這樣的感覺和他已分離多年,如今闊別重逢,久違的熟悉,忐忑的陌生。
似曾相識的傷心裡,阿莫爾依稀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心也彷彿漸漸融化成了那一天,那一夜,那一場,倫敦永不停息的濛濛霧雨,淅淅瀝瀝,無聲無息,變得溫情而細膩,柔軟又綿長。
自以為無堅不摧的的冷硬銳利,敗給了以柔克剛,潤物無聲的力量。
就和此時此刻,此景此狀,此心此情,一模一樣。
啪嗒,手上的打火機和嘴裡叼著的香菸,忽然同時落地。
只見阿莫爾雙手抱頭大口喘息,一身精壯的肌肉不自然地收縮抖動,似乎在恐懼著什麼,如快要窒息那般用力,用力地呼吸。猶如千軍萬馬從他的心底狂嘯奔騰而過,胸腔劇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