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卻“咯咯”地笑出聲。
紀言道:“別人演得挺敬業的,眼淚鼻涕都上了,給點面子,別笑。”
蘇瑞笑道:“我不是笑他們,我心裡開心,所以忍不住想笑。”
紀言看向蘇瑞:“為什麼開心?”
蘇瑞也轉頭望
向紀言,睫毛濃密的雙眼光澤閃爍。
“我想起我們兩個在B城的日子了,那時候,我們要是不上班,也是窩在屋裡,看電視,曬太陽,懶懶地過一下午。那段日子,好開心呀,就像做夢一樣。”
春天的微風吹動白色窗簾,輕柔陽光灑入屋中,把一切潤出暖色。蘇瑞的表情被光線描繪得天真恬靜,卡通圖案的白色連帽衫和水洗牛仔褲讓他看起來如同高中生。電視畫面漸漸模糊,時光如一碗清水靜靜盛放。
紀言快要懷疑,自己記憶是不是出現錯亂。那個在奇異幻想俱樂部受盡折磨的蘇瑞,那個和韓以風交談時語調陰陽怪氣的蘇瑞,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其實蘇瑞一直是他在B城認識、熟悉的蘇瑞:調皮,活潑,自戀,無賴卻又透出一股子可愛勁頭。
“紀言你說,我們以後,還像以前那樣子好不好?”
紀言快被什東西催眠,也許是下午溫暖的日光,也許是蘇瑞輕柔的聲音。他靠在沙發上,意識模糊,快要開口說:“好……”
還未出聲,又聽蘇瑞道:“對了,今晚我有點事情,只能紀言你一個人吃飯啦。”
一句話,將紀言從魔怔的遊離,拉回冰冷現實之中。
紀言垂下雙眼,問:“什麼事啊?”
蘇瑞笑道:“哦,這批咖啡豆快用完了,我得再去進批貨,沒辦法,生意太好了呀!”
蘇瑞語氣輕鬆自然,沒有一絲遲疑刻意。
紀言情緒陡然低落,痛心地想:如果他不知道今晚的事,一定會相信蘇瑞的話吧。可是他知道……因為知道,才覺得……痛心。
紀言打了個哈欠,道:“吃得有點飽,想睡覺了。”
“那去睡唄,你本來就該多睡,這樣有助於養病。”
“嗯……我去睡了。你別叫我啊,我要睡到自然醒。”
“知道啦,快去睡吧。”蘇瑞把紀言往屋裡推。
快到五點時,一輛黑色蘭博基尼在停到鐵門外。過了片刻,蘇瑞從洋樓裡走出來,兩個彪形大漢見到他,齊聲喊道:“蘇先生。”開啟車門,讓蘇瑞坐上車。
紀言根本就沒有睡,他站在窗邊,目睹了蘇瑞坐上車離開的全過程。
那兩個大漢一看就不是善茬,竟對蘇瑞那麼恭敬,蘇瑞背後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心神不寧地等了十多分鐘,確認蘇瑞不會再回來,穿上外套,推門,正要往外走,又突然停下腳步。
他想起了連軼的話。
“跟蘇瑞保持距離。”
“見到韓以城,一定要
遠遠避開,知道嗎?”
“我說的,你要好好記住。”
紀言胸口一陣發悶,不自覺地握緊拳頭。
——他憑什麼聽連軼的話?連軼跟那個女孩跳完舞、親完嘴,竟然還一拍屁股地跟那個女孩跑到國外快活!連軼一句“不要多想”他就能不多想嗎?人找不到,電話打不通,影子都不見一個!
連軼……他媽混蛋!
他擔心蘇瑞,此時又堵上氣,越發不想理會連軼的警告,急匆匆地衝出了房間。
豪華遊艇“珍珠號”光華奪目,彷彿一顆極美珍珠,點綴得月牙海灣夢幻迷人。
紀言看了看時間:六點四十五。
晚宴早就開始了。
船艙外立著一個表情冷峻的西裝男,見到紀言往船梯上走,一揮手擋住,喝道:“幹什麼?”紀言穿著隨意,不像赴宴之人,因此西裝男語氣粗魯不屑。
紀言把領帶夾遞給西裝男:“這個東西,能不能讓我進去?”
西裝男看到領帶夾,神色一變:“這是領帶夾是……”他聲音竟然在發抖,害怕似的,喉結滾動,卻不敢說出後面幾個字。
還是紀言幫西裝男說了出來:“是韓以城給我的。”
“您快請進,快請進!”西裝男忙不迭地讓開道,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珍珠號”內金碧輝煌,波絲絨毯鋪滿地面,牆壁上懸掛多幅美麗的風景和肖像油畫。
不過,就算豪華奢侈得如同皇宮,此刻也吸引不了紀言任何注意力。
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