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不是你的獵物。」再度揚睫,安澄羽眼中晦暗不明的銳色此時鋒芒畢露,「也不會成為其它人的獵物。」
「就是因為這樣,才有狩獵的價值。」面對安澄羽眼中那顯而易見的警告,小柳清也還是悠悠哉哉的笑著,完全不當一回事。
「是嗎?」
「啊,對了,你是尹紊的初戀嗎?」莫名奇妙的,小柳清也又從天外飛來一句與上文不相關的問話來。
「是又如何?」天使仍是笑著,只是,他的目光激烈而銳利,猶如為血腥殺戮而生的阿修羅,不復天使的無慾無求。
「我在想一個挺重要的問題……」刻意的,小柳清也在此時將話停了下來。
「問題?」天使的眉高高揚起,笑容有些危險。
「澄羽呀,你想尹紊……會不會是所謂的『假性同志』?」
安澄羽一震,清麗微笑有些走樣。
「澄羽,你認為尹紊是假性同志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多少?」微微一笑,小柳清也收回逾越的手,優雅地踱往玻璃落地窗,「是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五十,還是百分之七十?」
這一次,安澄羽沒了聲音。
「噢,對了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只是,一個月下來,都沒有機會提起。」立定在落地窗前,小柳清也拉開了兩扇玻璃,迎入一室清風。
「重要的事情?」安澄羽平靜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其中的喜怒哀樂。
「對你來說,它應該是重要的。」旋踵,俐落回身面對安澄羽,揹著夕陽的小柳清也讓人看不清其表情。
「什麼事?」
「尹紊,曾經在京都住了兩年。」逐字輕道,小柳清也同時步向安澄羽所在的位置,「而理緒,也在京都住過兩年。」
安澄羽不知不覺的咬緊了牙,仍是不動聲色。
一步一步走著,小柳清也,也一句一句的說著,「理緒這幾年來,一直在找一個人,那個人……和她擁有一段相當快樂單純的快樂童年。」
安澄羽,依舊一聲不吭,目光隨著小柳清也的腳步移動而轉,總是掛在臉上的天使微笑,卻早已消逝無蹤。
「而你的尹紊,似乎就是理緒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的那位童年玩伴。」在安澄羽的正對面坐了下來,小柳清也的態度倒是無關緊要的很,「我記得……中國似乎有句形容這種兒時玩伴的成語。」
「青梅竹馬……」喃喃地,安澄羽幾乎是無意識的吐出這四個字來。
「啊,是了,就是這句成語。」彎唇一笑,小柳清也的表情愉悅,「我一直認為這句成語很美、很純真,你覺得呢?」
安澄羽沒有半點響應,就像是沒聽見小柳清也的問話。
「澄羽?」唇畔漾著笑,小柳清也絲毫不介意安澄羽的心不在焉。
勉為其難地將視焦移到小柳清也身上,安澄羽眨了眨眼,似乎沒法把心思專注在眼前的人身上。
「要不要再添點茶?」執起玫瑰紋樣的骨瓷茶壺,小柳清也臉上的微笑,和煦的像是秋日上午的暖陽。
就像被絲線所操縱、擺佈的傀儡娃娃,安澄羽動作僵硬的搖搖頭,向來清明的腦子,此刻,只有「青梅竹馬」這四個字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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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尹紊再次見到小柳理緒,已經是他離開學生會室算起的二十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因為,他找不到小柳理緒──學生會室、社團辦公室他都找過了,直到現在,他才在劍道社的活動教室裡見到他要找的人。
將ID卡刷過機器,尹紊推門而入。
而映入眼中的,只有小柳理緒一個人。
有些疑惑的脫下鞋,他走上原木鋪成的道場,緩步走向小柳理緒。
現在是社團活動時間,再怎麼離譜,活動教室這邊也不該只剩下社長一個人。其它社員都到哪兒去了?
慢慢走近背對著自己的小柳理緒,尹紊的足音很輕,但是,並不是無聲。
「尹同學嗎?」小柳理緒沒有回首,準確的說出了來者的身份。
「社長。」淡淡打了招呼,尹紊在小柳理緒的面前停下,「其它社員呢?」
「尹同學,你真是健忘呢。」拿著一面手鏡與一隻唇蜜的小柳理緒輕聲笑了。放下手鏡與唇蜜,她端正本就優雅的坐姿,「你忘了今天是國中部和高中部的聯合聚餐嗎?我記得這次聚餐的時間與地點,在幾天前就公佈在社內網站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