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美好的溫泉和冰鎮恰到好處的冰酒。
他們為蘭蕤訂下的房間朝向山谷,四野茫茫,森林幽靜如海,積雪的枝頭層層相連,畫素白薄絹鋪疊在蒼穹深壑,一陣風過,山谷深處傳來落雨般寂靜的回聲,靜謐催動殘雪。
這個位置很好地保證陽臺上的露天溫泉池不會被人窺見亦不會錯過雪穀風光。
我躺在水中凝視他裹在浴袍裡的漂亮腰身,他舉著酒杯走來,用一隻手把我的劉海輕輕向上撫去。我接過那杯酒,喝一口,示意他低下頭。他沉靜地看了我一會兒,低頭探出舌尖在我唇上沾一沾,微笑,“是甜的。”
我點點頭,向後靠去,更放鬆地舒展開身體,閉上眼睛。我傾聽著他的呼吸,我知道他在看他面前毫無保留的這些……美麗或者無謂。
其實真的是無所謂的。
他苦笑著說:“優,你在考驗我。”
我閉著眼睛回答,“我沒有啊。”
他嘆了口氣,“那你就是在威脅我。”
我噗地笑出聲,隨即被他吻住。溫柔唇齒之間,綻放著繁盛赤裸的貪念。他半個身體都俯過來籠住我,手探入水中,溼了衣袖,他抓緊我的肩,竭盡全力地吻下來。這個吻接近法國式的灼熱,充滿教人意亂神迷的欲情。
他真的已經二十歲了。
修長有力手指匆忙急促地滑過我的背,向下探尋了一點點然後停住。他突然放開我的嘴唇,有那麼一瞬他憂愁而惱怒地看著我,在我能夠定下神來思考這究竟代表什麼之前,他用力咬住我的脖子,在確定位置之後放鬆,嘴唇狠狠地吸吮。我擔心他是否也嚐到了溫泉的硫磺味道。
他半跪在浴池邊看著我,我猶豫地抬起手摸一摸他留下的吻痕。他抓住我的手,輕輕說:“我可不會放棄,這一切。”
我無話可說地聳聳肩,試圖開個在這種情勢下顯得不那麼正經的玩笑,但我從來不擅長這個……“你說過要照顧我的,而,顯然你都沒有照顧我的……需要?”
蘭蕤定定看了我一秒鐘,然後大笑起來,用溼透的衣袖矇住我的臉。他笑得坐在地上,帶點無力地說:“優,再練習一下。你不擅長說這種話的。”
是啊,我知道。
他笑夠之後沉默了半晌,突然俯身過來,拇指輕輕掃過我的唇,聲音放得很低,“別以為我不想帶你到床上去,優。”
而我十分開心地發現說出這一句的時候他的臉紅了。
再回到學校時他開始忙碌,用一年時間拿到碩士學位,對他而言這並不算困難。我知道他是個完美主義者,這體現在許多方面。在很多時候他年輕的眼神平靜得接近冷漠,然而從未對我,這讓我很安心。我是說,他經常抱怨我太易滿足。“任性一點,再任性一點,優。”埋在我耳畔抑或抵在我後頸上的溫柔唇瓣確實那樣在說。他抱緊我像抱緊一個足夠強壯的孩子,然而畢竟還是孩子……近一段日子以來他經常有這樣的舉動,帶點絕少顯露給外人的衝動……他抱緊我,那樣的力度和緊迫感如果去抱一個孩子,大概是會惹來一陣驚慌失措哭泣的,然而他最終並沒有做什麼,直到那陣衝動和莫名的激情平靜下來,他放開我去做他自己的事。
六月很快到來,我甚至不知道他幾時完成了答辯。只是那天他去接我時神情輕鬆,同教授打了招呼,笑說:“我們的約定大概到期了呢。”
教授扶了扶眼鏡,略微懊怒地看著他,終於只是說:“好吧,你這個混小子。不過至少再把他留給我一星期。”
我目瞪口呆。
凱麗安在第二天下午聽說我要離開的訊息,她來找我。那天晚上我同蘭蕤說起此事時略有點忐忑。她邀請我參加五月舞會,劍橋的傳統節目。蘭蕤輕快地回答好的,然後用那種聰明的眼神看著我,笑起來,“需要我來輔導一下舞步麼,優?”
那時我並不知這是場固有狂歡。雖說是五月舞會,但通常都在大考後的六月舉行,確實名不副實。
第二天我去查詢資料時碰到了塔奎因,他和我打招呼,我點點頭,走出很遠之後仍能感覺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回頭。書庫裡空氣流通並不很好,他的注視令沉重感加倍,然而走到通往一樓的樓梯口時我又看到了他。
我下意識回頭。沒有第二個出口可以讓他搶在我之前抵達這裡。
他居高臨下地微笑,露出一口被黝黑面板襯得雪亮銳白的牙齒。
我退了一步,並不是怕,只是下意識打算保持距離。
他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