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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霍相貞遲疑的答道:“馬從戎?馬從戎和你怎麼會一樣。他從小就跟著我,二三十年的感情了……”

話說到此,戛然而止,因為霍相貞忽然想起了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句話和“二三十年的感情”似乎是犯了衝突,哪句該佔上風,他一時有些糊塗。

顧承喜繼續又問:“白摩尼呢?”

如他所料,霍相貞的聲音果然溫柔了:“摩尼倒是一直像女孩兒。”

顧承喜笑了,笑得無可奈何。笑到最後一點頭,他投降似的,決定不再多解釋。解釋也是白解釋,而且興許會越說越亂——肯定是越說越亂,因為若是能說清楚,早清楚了,何至於如今又要老調重彈?

“是。”他告訴霍相貞:“我是個女人,看上你這個男人了。”

霍相貞凝視著顧承喜,半晌過後,他一點頭:“明白了。”

顧承喜緊盯著他追問道:“真明白了?”

霍相貞嘆了口氣:“真明白了。你這是胎裡帶來的毛病,治不了。好在你不說,外人也瞧不出來。瞧不出來才好,真要是瞧出來了,人家還不講你的閒話?你看那連毅,誰背後提起他不笑?況且連毅年輕的時候挺清秀,人家罵他,也至多罵他一聲兔崽子;可你這人高馬大的,再不男不女,那不成妖怪了?你不能學連毅那身做派,聽見沒有?”

顧承喜爬到了他的身後,同時笑道:“嗬!這一天六頓真是沒白吃,都有力氣對我長篇大論了。”

話音落下,他把下巴抵上了霍相貞的肩膀。

霍相貞側臉面對了他:“我這都是好話。”

顧承喜也扭頭迎了他的目光:“你教導我的話,我全往心裡記,絕對忘不了。”

霍相貞轉向了前方:“你這話啊,我是愧不敢當。我自己都幹了個人仰馬翻,還有什麼臉去教導你?”

然後他又向後回了頭,不大耐煩的質問道:“你怎麼像個猴兒似的?”

顧承喜用雙臂摟了他的脖子,又用雙腿環了他的腰。雙手雙腳全在霍相貞的身前互相勾住了,他低頭輕輕嗅著霍相貞的後脖頸。後腦勺的短頭髮熱烘烘的刺著他的臉,他閉了眼睛,感覺此時此刻,乃是夢裡才有的時光。

霍相貞沒有掙扎,經過了方才的一番對話,他現在對顧承喜有點憐憫,憐他在胎裡就做了病,一輩子連自己是男是女都鬧不清楚。低頭再看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大腳,霍相貞無聲的又一嘆息——對著這麼個大號男子漢,他實在是一句軟話也說不出來,又想顧承喜也真是不會長,個子這麼大,哪個男的能看上他?他倒是看上自己了,可是看上還不如沒看上。沒看上,心裡無所求,還能落個清靜;看上了,求之不得,那不痛苦?

霍相貞思及至此,決定容忍顧承喜對著自己學猴。過完年自己就要走了,由著他學,讓他使勁學,他又能學幾天?

霍相貞心思一軟,顧承喜立刻就察覺到了。

他暗暗的歡喜著,一身骨頭輕飄飄的,強忍著不去訕臉耍賤,同時發現自己這些年是跑了冤枉路,白兜了大圈子。原來霍相貞一直沒有真正懂過自己的心思——不懂,所以就以為自己是在發瘋,是在作惡。

可是想讓他懂,也太難了。

百般的表白,千般的譬喻,直到今天,榆木腦袋才終於開了竅。開竅和不開竅就是不一樣,他早知道霍相貞看著威嚴,其實心軟;如果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實意,即便是不愛,也能對自己縱容幾分。

顧承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日只守著霍相貞過小日子。正是幸福之時,這天副官來報,說是裴營長從北平回來了。

顧承喜光顧著樂了,早把裴海生忘了個一乾二淨。聽了“裴營長”三個字,他還特地的想了一想,然後才反應過來此營長是誰。披著大衣出了門,他一邊往前院走,一邊低聲問副官:“你們沒給我走露風聲吧?”

副官立刻搖頭:“報告軍座,絕對沒有,我都沒讓裴營長進院門,直接讓他回總指揮部了。”

顧承喜一巴掌拍上副官的後背,把副官拍得一個踉蹌:“好小子,這就對了!告訴全院上下,讓他們都把嘴閉嚴實了!誰敢向外胡說半句,我不斷案,直接用機槍把他們全突突一遍。”

他口齒利落,腿腳也有速度,轉眼間就出了院門。穿過一條街進了總指揮部的院子,因為大部隊已經隨著王參謀長撤回了山東,所以總指揮部這些天幾乎沒了人,只剩了一隊衛兵守門。腳下生風的匆匆進了屋子,他見裴海生規規矩矩的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著頭,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