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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甲快要摳進他的肉裡,石樑上又不是個拉拉扯扯的地方,單是坐著不動,已經很具有危險性。抬起另一隻手抹了把臉,他暫時看清了對方,隨即又被雨水糊住了眼睛。誰的嗓門也沒有風雨大,他須得氣運丹田,吼著說話:“你下去,用不著你!”

顧承喜側耳聽清了,立刻轉向了他,也開始吼:“霍靜恆,你他媽再說一遍?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上來的?我是舍著性命上來的!我是專為救你上來的!”他在暴雨之中,喊得歇斯底里:“我不知道這時候在別墅裡待著舒服?我有冒雨賣命的癮?我不是怕你死在外頭嗎?你給我過來!我他媽累得快要抽筋了,你就不能動彈動彈?”

霍相貞喘息著又一抹臉,一貫挺拔的腰身微微佝僂了,他手扶石樑大聲喊道:“我說了,用不著!”

顧承喜看他堅決不動,只好自己向前又蹭了兩尺多遠。這回兩人真是面對面了,在幕天席地的暴雨中,他高聲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這麼對你,就是為了和你睡覺?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一點兒真心也沒有?”

霍相貞本來全神貫注的保持著平衡,還能勉強堅持;如今抬眼正視了咫尺之內的顧承喜,他一時忘記了自己的所在,怒不可遏的吼道:“顧承喜,你背叛我在先,侮辱我在後,現在還有什麼臉來和我講真心?你當我不識好歹,不懂什麼叫做真心不成?我並不需要你出手相救,你若是感覺你那一片真心付諸東流了,儘可以立刻下去!”

這一段話說完,他明顯的晃了幾晃,嚇得顧承喜連忙抓緊了他:“我下去?我怎麼下去?我一抬腿滑下去,直接摔死在山下?”

霍相貞低頭看著顧承喜的手,擰著兩道眉毛怒道:“你愛怎麼下就怎麼下!與我無關!”

話音落下,他的頭頂心猛的受了一擊。顧承喜抬頭一瞧,登時變了臉色,同時又咬牙切齒的笑道:“看看,看看,你沒良心,遭天譴了吧!”

此言一出,他的後腦勺也捱了一下子,正是風雲突變,暴雨未停,冰雹又來了。

冰雹來得很急,個個都有黃豆大小,甚至還有杏子大的。霍相貞一手被顧承喜抓著,一手扶著石樑,只有低頭挨砸的份。而顧承喜穿著一件細呢子西裝,雖然也是溼透了的,但是隻潦草繫了幾枚紐扣,倒是易穿易脫。暫時放開了霍相貞的手,他撕撕扯扯的脫了西裝,隨即又向前挪了挪。抬手撐起西裝遮蓋住了雙方的頭臉。

冰雹來得太急了,噼裡啪啦的往下落,把兩個人都砸得老實了一些。西裝料子吸飽了水,沉甸甸的垂下來,人在其中,像是把腦袋伸進了暗箱。外界天翻地覆,彷彿全世界的大海全倒扣著懸了空,大水滔滔滾滾的落,越發襯托出了暗箱中脆弱的靜謐與封閉。霍相貞微微垂了頭,逃無可逃,所以神情是一種認命似的冷峻,看起來非常高傲,非常有理,非常倔強。

顧承喜在這與世隔絕的小小一方昏暗中凝視著他,忽然忍不住開了口:“靜恆,我們講和吧!”

雙方距離得太近了,終於不必再嘶吼著說話。顧承喜眨了眨眼睛,看不夠似的看他:“我承認你是靜恆,我再也不叫你平安。就當你和我今天是第一次認識,咱們重新來,好不好?”

霍相貞抬眼看了他:“顧承喜,知道我年初為什麼要冒險逃出北平嗎?”

顧承喜閃爍了目光,沒有說話。

霍相貞繼續說道:“因為我被你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逃。”

顧承喜苦笑了:“靜恆,你給我個改過的機會行不行?”

霍相貞搖了搖頭:“顧承喜,青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自認是看透了你,所以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顧承喜垂下眼簾,又開了口:“我也有好的時候,比如……現在。”

霍相貞彷彿是想冷笑,但是嘴角動了動,他沒笑出來:“顧承喜,你想好就好,想壞就壞。壞的時候,讓我想著你的好;好的時候,讓我忘記你的壞。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巧妙。”

抬手撥開顧承喜的上衣,他在漸漸勢弱的冰雹中又道:“我並不想在你身上多花心思,你也不必再和我翻舊賬算利息。”

顧承喜不說話了,但是堅持用上衣又罩住了霍相貞的腦袋。大腿使勁又向前挪了挪,他在上衣的掩護下,忽然輕輕向前俯身,靠上了霍相貞的胸膛。而霍相貞騎在溜滑的石樑上,躲不得推不得,面無表情的挺直腰身,他只好充當了一堵潮溼冰冷的牆。

顧承喜側臉枕了霍相貞的肩膀,對著他的耳朵低低說話:“我是喜歡和你睡覺,特別喜歡,但也不是隻為了睡覺,你那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