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靜靜地坐著。微陌從頭梳到尾,說了些一梳到白頭的吉祥話,剛說道:“到……”,後面的白頭被生生嚥了回去。
我的頭皮被梳子一紮,疼死了。“輕點。”
微陌的臉色稍變,她垂目,繼續面無表情的梳著。我不想難為她,“我知道你們恨我,給我梳頭肯定彆扭,還是把梳子給我,我自己來,他要是問起來,我不會說的。”
她沒理我,繼續慢條斯理地梳著,她莫名其妙地說道:“他和你在一起,真的開心不少。笑容也比以前多了。”
我一頓。
“以前在陌宮,他對著你的畫像發呆,回王府後他乾脆不畫,每天對著天空發呆,有時還會莫名地傻笑,然後喃喃低語一聲“焫然”,接著,便是滿室的惆悵。”微陌憂鬱地說著。
“你,喜歡他?”
“那一年,我八歲,在熙攘的人群裡為了一個饅頭和很多的孩子爭得你死我活,他猶如神一般,在我即將要餓死的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給我受保護的生活。我愛他,愛到,即使他愛的人不是我,也會去成全他,讓他幸福。”
我很佩服她,如果換作是我,我做不到看著心愛的人與別人幸福,我一個人痛苦。至少我不會選擇繼續守在他身邊。
“好了嗎?尊主已到院子門口了。”紫陌推門而入,看我頭髮已梳好,急忙找來鑲滿珠寶的鳳冠給我戴好,為我蓋上紅蓋頭。和微陌一左一右將我扶了出去。
禮節非常簡單,從這個院子到他的院子,沒有花轎,炎諾步行到我院門口接我。我從蓋頭地下看到一雙金色鑲邊的大紅靴子,伸出手去,他溫熱的大手抓住我,輕輕拉住我往前走。
不用高堂明鏡悲白髮,我們兩人對著天空拜了一拜,然後司儀跳過‘二拜高堂’,直接喊道:“夫妻對拜。”
“等一下。”
轉身站好後,正要準備彎腰,耳邊便傳來一聲鏗鏘有力,帶著磁性的聲音,我的腦袋‘嗡’一聲,全場安靜的人也沸騰起來,對著邁步向前的人指指點點。
炎諾在我看見那人的腳之前提腳一步,擋到我面前,“子辛兄遠道而來嗎?本王怕你家中嬌妻不適長途跋涉,所以沒有邀請,今日子辛兄千里迢迢來祝賀,本王不甚感激。”
‘子辛兄’一喊出口,身份沒有爭議,出什麼亂子也不會造成多大影響,再提起家中嬌妻,意在提醒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要做出出格的事。
“王爺此言差異,在下前來,並非是祝賀王爺新婚。”此話雖是對炎諾說,但我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視線一直射向我這邊。
“啊……”觀禮的人又是一陣唏噓不已。
“那你……”拳頭不自覺地緊握住。
那人沒有理睬雷王,徑直走到新娘面前。溫柔地說道:“我錯了。”一路尋找打聽,直到聽說雷王即將大婚,他直覺她一定在這裡,所以不管不顧地來了,別說是新婚,即便已是他人婦,他也一定要帶走她。
我鼻頭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他沒有山盟海誓,沒有肺腑之言,只是三個輕輕的‘我錯了’,卻讓往事一幕一幕浮現在我腦海。他繼續說道:“你可否願意原諒我,跟我離開?不要在賭氣的時候回答,想一下再回答我,我會等你。”
我從紅蓋頭底下看到一隻大掌向我攤開,手中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掌中有微微泛黃的繭,是長期握劍留下的痕跡。閉上眼睛,臉龐劃過一滴淚流到他手掌中,輕聲呢喃道:“遲了。太遲了。”
上帝在雲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後眉一皺,頭一偏。你在我旁邊,只打了個照面。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流不出,算不出,流年。
淚水滴到谷兆言的手心,就猶如岩漿一樣滾燙,灼傷了他的心,燒啞了他的嗓音:“焫然……我不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有著什麼樣的糾葛,但是在我的記憶裡,你執著地說會讓我重新愛上你,為何現在我重新愛上了你,你卻不要我了呢?”
幸福好不容易,怎麼你卻不敢了呢?我還以為我們能不同於別人,我還以為不可能的,不會不可能,你的姿態,你的青睞,我存在在你的存在。
我重來沒有這麼慶幸過,結婚要蓋紅蓋頭,如果現在沒有紅蓋頭替我遮住眼中的感動,洩露我的真實感情,我怕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沖刷,一張大花臉嚇壞眾人。
我做了個深呼吸,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說道:“我愛的,只是曾經的歲月。”
投射在我心間的那一抹白影倒退了幾步,眼底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