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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也不知是被這曲聲勾動了心思還是怎的,一旁侍立的宮人淚眼婆娑,以手拭淚。

就是剛才還歡舞的舞伎也有為情所動,現出寂寥之色。而一眾樂伎更是感觸良多, 黯然神傷。

李氏兄弟最擅琵琶的李隆範更是直接撫掌嘆道:“速速拿筆來,我來錄下元元這支 曲。”說著話,拂去案前酒食,奪過宮人捧來的筆墨,疾書不止。

瞥他一眼,李隆基卻是轉目望向垂眉斂目的李持盈,掀起眉來,眼中難掩黯然之色 。

旁人只聽得幽怨,可他這個兄長卻又分明從這琵琶聲中聽出一絲決絕。只怕元元心 裡竟是有了什麼決定吧?只不知是什麼決定,竟讓她心傷至此……

周遭人的目光,李持盈一慨不覺。此刻她只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十指緩拔,哀聲 不絕,但覺越彈越悽然,連她自己眼中也漸漸溼潤。

正彈得入神,卻突然自橫裡伸出一隻手,猛地壓在琵琶之上。她一驚,指尖一錯, 琴絃一動,只聽得“錚”的一聲,琵琶弦竟自斷了。那隻抓著弦的手一顫,指頭上便滲 出血來,顯然是被斷掉的弦割傷了手。

李持盈怔了數息,才抬起頭來望著俯近身的薛崇簡。目光一瞬,已有兩滴淚珠墜下 睫毛。

鬆開弦,薛崇簡也不理被割傷的手,只是用沒有受傷的手有些笨拙地去拭她臉上的 淚。

“太悲傷了,我不喜歡……”他低語著,忽然挑起眉笑起來:“我曾發過誓讓你一 生快活的至少同我在一起時一定要快活……瞧啊,居然又在落淚,就象——九年前一樣 。也是這五府宅,這隆慶池畔,這滿池的荷花,還是這些人……啊,只差了阿儀……元 元,我真是,不想再等了……”

彷彿沒有聽到李氏兄弟的嘻笑叫好聲,薛崇簡只專注地凝望著李持盈的眼睛,輕輕 用手捧著她的臉,柔聲道:“我請阿母親自來提親可好?”

李持盈目光忽閃,沒有回答,眼淚只是不停地湧出。直到薛崇簡有此慌了神,她才 溫言道:“阿爺初登大寶,我不願為他添煩惱,表哥可否再緩上一緩?”

薛崇簡皺眉,卻沒有反駁。只是一聲低嘆。溫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淚。低語道:“ 我什麼時候不是順著你的呢?元元,便是等上你一世我都情願,可你……莫要嚇我…… ”

愕然抬頭,看著薛崇簡突然現出幾分憂悒的面容,李持盈只覺心口絞痛,竟是連話 都說不出來。她只以為表哥生性粗曠,於許多小事上並不注重,卻不想他竟然已經敏感 地覺察出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疏遠。

更或者,其實表哥在心裡也隱隱覺出他們之間已經不能再似從前了吧?

心中痛楚難安,宴罷後,留在五王宅的李持盈難以安睡,便逐開朝光,一個人枯坐 在隆慶池畔的玉階上。雖然是盛夏之夜,可是這樣把腳浸在水中,仍是寒涼。可再冷, 卻敵不過心頭那份冷意……

聽到腳步聲,她卻沒有回頭。直到身後的人走下玉階坐在她身邊時,她才淡淡道: “三郎哥哥,你也睡不著嗎?難道……”她抬起頭來,笑得促狹:“人家新送的美人不 合心意?”

李隆基失笑,故作惱怒,拍著李持盈的頭,可動作卻甚是輕柔。聲音也是透著關切 :“元元,雖然現在看似天下太平,可暗裡韋氏餘逆仍伺機而動。以後,你切不可再這 樣胡鬧,怎可一個人跑出來……”

“這裡是五王宅,那些人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闖來吧?再說,難道三郎哥哥的 侍衛那麼沒用嗎?”皺了下眉,李持盈緩下聲調,也自覺語氣有些衝,便靜默下來。待 緩了緩,才低聲道:“我一直都沒有謝過三郎哥哥,把朝光送到我身邊來……”

聽李持盈說破朝光的身份,李隆基也不驚訝。卻只平聲道:“她是你的婢女。”

李持盈會意,卻只是笑。

雖然三郎哥哥不覺得自己有在操縱朝光。可在不知不覺中,他仍然是朝光心目中真 正的主人,甚至勝過她。

“二郎是個可託終身之人。”回望著她的目光,李隆基靜了會兒,突然間這樣說。

李持盈只是笑,歪著頭看著李隆基,然後輕聲道:“三郎哥哥,我要出家為女冠了 ”

李隆基默然,望著她,突然間就明白過來。可是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過了很 久,才平聲道:“若是想哭,三郎哥哥把肩膀借你靠一靠……只是莫要象小時候一樣把 鼻涕也蹭在我衣服上。”

李持盈失笑:“我才沒有想哭呢”笑著嗔了一句,她緩緩把頭靠在李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