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冷祁宿低低地一聲嘆息傳來,透著些些無奈,她知道,他不再趕她走了。
與此同時,這個男人出手也變得更快、更猛,似乎想速戰速決一般。
黑暗中,冷祁逸一聲悶哼,應該是哪裡又受了傷。
而冷祁宿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手中翻轉快如閃電,又進行了新一輪的進攻。
冷祁逸本就處在弱風,如今又被兩人夾擊,很快就敗下陣來。
就在冷祁宿準備給冷祁逸最後致命一擊的時候,密道里面驟然一亮。
三人皆是一怔,循著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人持著一枚宮燈從窟窿處走了進來。
昏黃的燭光映襯著來人蒼白如紙的臉,以及唇角殷紅未乾的血漬,猙獰可怖,如同行走在暗夜裡的鬼魅。
赫然是玲瓏。
她舉著手中的宮燈,緩緩朝三人走來。
冷祁逸趁眾人失神的片刻,驟然眸光一斂,手中軟劍猛地朝冷祁宿刺了過去。
“嘶——”長劍如肉的聲音。
“唔——”男人悶哼的聲音。
熱熱的鮮血飛濺。
“冷祁宿!”莫霜大驚,連忙惶恐地伸手去扶自己邊上的男人。
一聲悶響,有人的身子重重倒了下去,卻是在她的身後。
她一怔,回頭,藉著玲瓏手上宮燈的光亮,清楚地看到冷祁逸倒在血泊中,胸膛被一柄長劍貫穿,血流如注。
他渾身抽搐著,睜著大大的眸子盯著她,樣子猙獰恐怖,一直到最後沒了一絲聲響,他的眼睛竟還是一瞬不瞬。
死不瞑目!
莫霜的心,一顫。
“我沒事!”耳畔,傳來冷祁宿的聲音。
她還在恍惚,人已經被拉至他的懷中,溫熱的手掌扳過她的臉,不讓她看後面的血腥。
一顆心慢慢安定。
原來,冷祁宿已經覺察到冷祁逸的動機,負手反刺,先他一步。
這時,玲瓏也在他們的前方站定,神情古怪地睨著他們兩人。
“沒想到你竟然跟這種人為伍!”
冷祁宿率先開了口,口氣寒涼。
玲瓏輕輕一笑,“那是被你們逼的。”
“逼?”冷祁宿搖了搖頭,黑眸中滿是嘲諷的冷笑,“誰逼誰呢?莫霜從未想過與你為敵,你卻逼她到如斯地步。借我賜鴆酒之機,給她下毒,逼百合自殺,玲瓏,這些年,當真是朕小瞧了你!”
莫霜一怔,這個男人竟然也知道,她記得方才玲瓏大放厥詞的時候,他明明還沒有來。
似乎瞭然她的困惑,冷祁宿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朕派出去查的人找到了百合的家人,只是這個真相出來得太晚了,委屈了你!”
莫霜搖了搖頭,又依偎進他的懷,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她倒是沒什麼,只是百合……
她又是心疼,又是惋惜。
玲瓏卻也並不辯駁,就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語。
“瑤華宮裡那張皇陵的地圖也是你放的吧?然後再派人通知秦尚書有人偷珠子,置莫霜於死地!”
他用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莫霜愕然,其實,這段時間,她也在想,是誰將地圖放入她的櫥裡的?
那時紫卓沒有記憶,以為是自己失去記憶之前放的,她恢復記憶以後才知,她並沒有放。
沒想到竟然也是玲瓏。
“是!”玲瓏苦澀一笑,終於開了口,“都是我做的,毒是我下的,圖是我放的,杖責也是我設計的,可是,冷祁宿你想過沒有,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難道天生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嗎?還不是因為你,還不是因為我愛你!”
“愛?”冷祁宿嗤笑,“這不是愛!這是佔有,不擇手段的佔有!”
他也是用自己去救楚尋漠的時候,才明白的道理,愛,有的時候,是成全,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成全。
“那冷祁宿,你準備如何處置我?”
玲瓏微微歪著頭,睨著他。
“朕說過,所有傷害莫霜的人朕都不會放過,你也不例外!”
冰冷的話語不帶一絲感情,冷祁宿已經接過莫霜手中的長劍,指向她。
玲瓏的身子一晃,有些搖搖欲墜,臉上是笑著,卻有淚流出來。
她在幹什麼?
她竟然還在賭,她竟然還在奢望,她以為那日在火場,他棄劍而跑是因為他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