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自然的親暱舉動,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見我拒絕,上官涵臉上又陰沉幾分。
不知為什麼心裡竟是有些心虛,耳尖泛燙,我低著頭嚅囁,“我可以自己走的。”
“不想讓全城的人看著蘇大管家被人拎著衣領,就給我步子走快些!”上官涵口氣不善。
“……”得令,我埋頭,走走走。
如果不是他,我一心都在小姐身上,還真沒發現自己側身滑到時手臂磨破了皮。醫館的大夫在內室為小姐看診,我坐在屋外,讓藥童幫我清理傷口。上官涵不放心,又從臨街提溜了個大夫過來一起幫忙。
“謝謝。”包紮完畢,我客氣道。
小藥童朝我靦腆地笑笑,端著藥盒子離開。
抬頭,我就看到上官涵背對著我站在內室的簾前,一動不動。他的背影我看過很多次,但只有這一次,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最深處的落寞遺恨,以及那種跨不過溝壑的無力無奈。他和大公子一起趕到時,因該也看到了小姐極疼的模樣吧。他是不是也有想將小姐納入懷中的衝動……卻只能在大公子搶先一步時,無力地垂下了手……
上官涵回頭時,正撞上了我感慨萬千的目光。
“你這什麼表情?”他挑眉,“憐憫?”
我連忙搖頭。
“我看你又是皮癢了吧?”額角一跳,上官涵假笑著靠近,陰森森的氣息讓我汗毛倒立,“嗯?”
我搖頭,瘋狂地搖頭。
“哼!”重重地哼了聲,他開始細緻檢視我手臂擦傷的情況,見包紮的不錯,便輕柔地放下我捲起的袖口,“武功那麼差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我垂淚,默默無語。
作為一個大學時代八百米體能測試勉強及格的體育白痴,我的武功招式確實糟糕得慘不忍睹。這些年,除了調養生息的內功心經還在練,也就剩陪上官涵在屋頂看星星看月亮時要用的輕功了。
“救人沒什麼不對,可救人把自己搭進去你覺得值嗎?”
被他念叨得有些不滿,我故意嘀咕,“你這人真膚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我有個三長兩短,也算捨身成仁的壯士。怎麼能談值不值?”
“哦?”聞言,上官涵握著我的手一緊,近乎威脅地說:“那你敢給我捨身成仁試試?我保證讓你生不如死,還死去活來。”
我被他這話震驚得瞪大眼,不由嚥了嚥唾沫,勉強壓驚。
“死去活來?”處理完肇事車伕的李鈺一進門就聽見了上官涵的尾音,還沒頭沒腦地重複了遍,“涵公子要讓蘇淺死去活來?”
上官涵和我來不及沒作答,和李鈺一起進來的童舟就小幅度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還偏頭對我們露出一個“我明白,我都懂”的歉疚笑容。
“……”童舟啊童舟,我都不懂,你都懂什麼了啊。我無語。
上官涵反常地衝童舟笑了笑,不僅放任別人誤解,還自主傳達著“多謝理解”的感激。
我撫額,表示頭痛,無力解釋。
大公子跟著大夫出來時,面色有些緩和,而眼底還翻騰著劫後餘生的驚慌。
“哥。”上官涵走過去,“她怎麼樣?”
“沒事。”大公子搖頭,看向上官涵的眼裡帶著欣喜,卻也透著迷茫,“只是動了胎氣。”
屋子裡的人一怔,回味過“胎氣”的意味時,都忍不住激動起來。我捂住嘴,想笑又想哭,小姐有孕了!自從她生洛洛難產血崩,沈伯就說她很難再懷上孩子。等了八年,小姐終於又有孩子了!
李鈺和童舟面上都是忍不住的興奮喜悅,而上官涵站在大公子身邊,除了眼中流淌著一絲暖意外,面色卻是複雜。
這孩子,恐怕是二公子或是三公子的吧。
看著他們的表情,我心裡也略懂幾分。
在這個男尊往女尊過度的時期,就算有越來越多一妻多夫的家庭出現,也不代表著家裡的男人能完全心無芥蒂地接受自己心愛的女人生別人的孩子,即便他深愛著那個女子,能接受並寵愛這個孩子。
李鈺和童舟也察覺到這點,與我對視一眼後,都默契地收住不經意的喜氣。畢竟都是最初跟在小姐和大公子身邊的人,看他們相愛一路,這個時候都是能明白相互的情緒和顧慮的。
上官涵察覺氣氛變了,便及時插嘴,“既然要等嫂子休息一陣,我們就在這兒討論我要說的事吧。”
大公子點頭,看得出他思緒紛亂,確實需要別的事情轉移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