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四哥還想說什麼,卻讓二姊夫揚手製止。“你記得她來到府中時幾歲?”
沒有遲疑立即回道:“十二歲。”
“十二歲不似牙牙學語說不清話的娃兒,她裝啞十多天,一開口便道六弟與她訂有婚約,娘是因為六弟擅自私定婚約氣昏頭了,才會沒發現當中疑點重重。”
二姐夫落坐秋四哥身邊的太師椅,細細的分說:“六弟是個什麼性子的人,外人不清楚,你我還不明白嗎?”
“六弟自小固執負責,練功從來不打折扣。”
“就是。不管分派他什麼差事,他那次出過差池的?我們都視照看那幾個小的為畏途,可分派他照看,他那一次出過差錯,沒把人照顧好?那時的他才幾歲。你想,這樣的六弟,長大後有可能真與個來歷不明的丫頭訂了親,送回家裡卻不曾交代半句?”
秋四哥點頭,確實不可能。
二姐夫笑著對上他的眼。“一開始,大家都說六弟願與生死未卜的小郡主訂親,是因為責任心作祟,我看卻不然。”
“二姐夫何出此言?”
“六弟對小郡主是真有心的,看看小六拚命的樣子,雖然說福安商業協會背後有寶親王這座大山,但,福安商業協會可不只走官道,鏢局走鏢這種事,跋山涉水走的地兒可都不是什麼太平地,江湖上的人憑什麼給面子?你以為憑的是咱們秋家莊?我們是護衛,官場富豪也許識得我們,可江湖上那些人看的是實力,那些年你也幫忙過幾回,你自個兒說吧照六弟拚搏的樣子,他是個明面上做一套,私下又一套的人嗎?”
“當然不是。”
“那你為何還會被她給矇騙?相信小六明面上做給寶親王看,是個痴心的,私底下卻又與顏姑娘訂下婚約,只待十年期到,找不到小郡主,他便娶了顏姑娘呢?”
“我……”秋四哥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無法否認,自己信了顏荔蓮的話,所以對小六很不喜,認為他兩邊許諾,日後小郡主若找到,顏姑娘豈不白白空等?委屈了顏姑娘。
娶了寶親王的女兒,有個這般蠻橫的父親,肯定是容不了女婿納妾的,那顏姑娘豈不是正室沒著落,連妾室當不了?
因此他對時常哭得梨花帶淚的顏荔蓮,便充滿了憐惜之心。
見秋四哥表情陰晴不定,二姐夫輕嘆一聲,站起身來,用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按。“四弟你好好想一想吧自家兄弟不信,偏信一個別有居心的外人,照六弟方才所言,顏姑娘被搭救入秋家莊都是人精心設計的,只怕你早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
遠在寧州的別院裡,寶親王妃鐵青著臉,聽著元嬤嬤稟報打探來的訊息。
“你確定?”
“確定。親王妃,我們,我們被耍了啊”元嬤嬤咬著牙恨道。“那個賤種已經在幽州的別院裡成親了。老寶親王、老親王妃及一班顯貴都去了,就連皇帝皇后都御賜了不少東西,還是五皇子親去宣的旨意。”
“可惡。”蘇千靈氣極的將手邊的白甜瓷茶盅用力摔出去。
屋裡就只有元嬤嬤在,她原就靠在蘇千靈身邊說話,茶盅這麼一摔,那熱茶竟有泰半潑濺到她身上,元嬤嬤當下就縮了縮身子,抬眼看了眼寶親王妃,只見她豔麗殊容惱怒的扭曲成團,便不敢再動半分,靜靜的侍立,等著主子的怒火減退。
想到那個賤種竟越過自己的女兒先出嫁,蘇千靈氣不打一處來,原本想著來到寧州,以嫡母的身份也能壓壓柳依依,沒想到,竟然被擺了一道,朱映柔根本不在寧州出嫁。
而她和女兒兩個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三災八難的,不是她病就是女兒病,一路不順遂,好不容易來到寧州,卻赫然發現,在寶親王名下的寧州別院狹小不說,還地處偏遠,光是從城裡過來便得耗上一天的功夫。
“明珠呢?還是高熱不退?”
“是。”元嬤嬤想到大郡主便頭痛,什麼時候不病,偏到了這荒郊野地的寧州別院就病了,連找個大夫都不方便,若是寶親王妃願意將就,讓別院附近鎮上請來的大夫給瞧瞧,大郡主的病興許早就好了。
只是寶親王妃不肯,認為鎮上的大夫不牢靠,硬是讓護衛去了城裡請知名的大夫過來,可是這一來一往就得兩天,萬一耽誤了病情,可怎麼得好?
女兒是蘇千靈的,她不放心鎮上的大夫,誰勸得了她?元嬤嬤嘆口氣,不敢多言。
“這幫子混球,讓他們去城裡請個大夫,這般慢騰騰的,明珠要是有個什麼不妥,我非剝了他們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