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經過幾十年歲月的洗禮,炕櫃上牆壁處唯一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的牆壁櫃內,清晰可見到幾個老物件,一把破舊到瀕臨報廢的老式漢陽造被擦得鋥亮,幾個小瓶子小碗一看價值就遠超這把漢陽造,而在主人眼中,這把槍的價值要遠超所有,一看就是每日把玩才能讓槍皮那般明亮。
兩個老者盤坐在燒得熱乎乎的抗頭上一個抽旱菸袋一個嗑瓜子,對文昊的存在不說形同透明也差不多。
“嗯,煙是好煙,槍是好槍,不過被玩的人糟蹋了。”文昊的話語引得老者怒瞪著眼珠子,手裡舉著菸袋鍋子點指著文昊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小子來幹什麼,有事說事,沒事飯也吃完了,可以走了。”
“老賈,你真的老了還是每日都在懷念過去的猙獰歲月?一把好好的槍讓你給擦廢了,是不是現在玩不轉了,只能緬懷過去為樂了?”文昊的話不可謂不重,對一個經歷過戰爭年代的老兵來說,這話無疑於最大殺器,就連老嫗都忍不住了,皺著眉頭對文昊說道:“小孩子別胡說……”
還沒等老嫗話說完,那邊被文昊喚作老賈的老者炸了:“小王八羔子,就憑你還沒有資格來教訓我,老子十三歲參軍,戰場上殺的鬼子無數,打過的子彈比你吃過的大米還要多……”
“真的嗎?”文昊只用了三個字。
老賈怒了,老小孩老小孩,年歲越大越是童真,似乎感覺到自己人生最驕傲的地方受到了挑釁,也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的,老式的軍裝解開,老式的襯衫解開,露出已經皮包骨褶皺的身軀,一處處傷痕躍於文昊的眼前,氣喘的有些粗,將手伸出來那勾動扳機的老繭還清晰可見。
“老頭子。”旁邊的老嫗喊了一嗓子,伸手幫著激動的老伴穿好衣服。
老賈也從火爆脾氣的激動中轉醒過來,瞪著文昊一字一句說道:“你走吧,賈家的大門還不需要姓文的來踏。”
一句話,道出這麼多年不肯接受羅雅靜的根本,當年文運昂得罪了多少人不說,文昊的存在成為了賈家無法對羅雅靜敞開大門的根本原因,不是怕丟臉,也不是怕兒子找了一個生過孩子的,而是不願意替文運昂來培養他的兒子。
老頭來脾氣了,文昊反倒平靜的坐了下來,臉色略微有些陰沉,本可以不必讓自己受這罪,一是為了母親二是對功勳卓著的老將軍的尊重。
一直以來,總想著能夠讓母親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這麼多年了,與文運昂的懵懂初戀,沒有給她帶來一次正式的婚姻,與賈利達在一起又為了賈利達考慮沒有為難他給自己一場婚禮,沒有親戚朋友祝賀的婚禮是完整的嗎?沒有婚禮的結婚證上總缺少些色彩。
未婚生子,縱然羅雅靜不想被世俗約束卻不得不深陷其中,為人子文昊想要替母親做點什麼,現在才明白這麼多年自己想錯了,如果沒有自己,思子心切的兩位老人會這麼多年都不接受嗎?會在賈利達這幾年數次進京依舊沒有妥協嗎?
是因為自己的存在,多麼可笑的理由。看來賈家對文運昂的成見頗深,無論是賈雯還是賈利達必然不止一次的說過自己曾經拒絕四少身份的事實,可卻依舊沒有被面前這對老人聽進去。
“搞投機倒把的,要我是主席,早就斃了他”老賈忿恨的訴說著,這不是他的主觀臆斷,從過去到現在,看看文運昂的子嗣都在幹什麼,除了一個母親是普通百姓出身的文景現在有些樣子外,看看下面的人,哪一個不是富甲一方、權傾一方,要是容得羅雅靜進了家門,文昊豈不是也擁有了那些人的資本。
“我不會進賈家的門,我也不會與賈家有任何關聯,我的母親和賈叔叔是真心在一起的,這麼多年你們也該看到了,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一場親友到場的婚禮,作為兒子,我會為母親舉行她這一生第一次的婚禮,只消你們看在自己兒子的面子上,到時候能夠到場參加。”站起身,平靜的如同敘述故事般將話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穿上外衣走出了賈家的大門。
這門,不踏也罷。
站在正午的陽光之下,文昊揚起頭頗有些賭氣的成份,他不是沒想過讓老賈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閃念後內心的驕傲讓他沒有顯露。
當初回來時只對衛紫透露了一點點資訊,當天衛家老爺子就一清二楚,不管是恨還是什麼,最起碼他是關注的,知道有這麼一個文昊。反過來,賈家是從根上就沒關注過自己,或者說這兩位老人甚至覺得當日發生在凡世的事件文昊是在用賈家的關係做文章。
稍加關注,不需多,寥寥一兩句,以這兩位老人的身份,以衛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