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不是什麼文學巨儒,可好歹也讀了不少書,不過小寒子你的話我還是有點不大明白,何謂‘脫衣秀’?何謂‘流氓’?”他見我臉色稍霽,也落座在我的身邊,託著腮幫,看著我,一臉虛心的問道。
“流氓就是英雄的意思,脫衣秀嘛……就是一種刺繡,明天你到隔壁的造衣坊告訴那個老闆娘說:‘我要看你的脫衣秀。’她就會拿給你看了。”我瞥了他一眼,看著他那誠懇的表情和我初見他時簡直判若兩人,不由得暗自思忖:他的性情如此乖戾,莫不是患了人們常說的人格分裂症?
“是嗎?那我以後要是夸人也可以用‘流氓’代稱了?”
“是啊!”我將裂開的衣服重新用腰帶系在一起。
“其實,我聽管大夫說小寒子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早就十分佩服你,那我以後稱你巾幗‘流氓’,你也當之無愧啦!”
我的手重重的抖了一下,腰帶居然被我打成了個死結。
“那倒是不必了。”
“你當之無愧嘛!就不要再謙虛了。另外我還聽管大夫說,你有狀元之才,不過我想你扮男裝這麼久,女子家的活計大概也生疏了,不如明天你同我一道去那間造衣坊,你好好的同那老闆娘學學‘脫衣秀’,日後你也可常常演示給我看,好叫我看個明白仔細。”他一臉的壞笑,似乎知道我其實是在騙他。呆呆的望著他,發現他說壞話損人的時候常常會挑起一邊的眉毛,十足的一臉壞相。我現在開始有些感覺,眼前的傢伙,大概真的不是什麼等閒之輩吧!
“要看回家找你老婆看去,我要回去了,以後不要再煩我了。”我四處尋找看有沒有能披在身上將前胸稍微遮擋一下的東西。結果在屋子裡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最後只得把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姓穆的……”救他那天他將我的衣袖撕去一片,今日又將我的衣衫劃破,新仇加上舊恨,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我叫穆言甬。”
“好,言甬兄,你身上有幾層夾衣?”
“兩層啊!”
“那待會,言甬兄會不會出門呢?”
“這個,大概不會吧?我的傷還沒有好,管大夫大概也不會讓我出去。”
“好吧!你悔過自新的機會來了。請把外衣脫下來借我一用……”
“……”
我穿著又長又寬的外袍,從內室裡走了出來。只聽得布簾後面穿來穆言甬瑟瑟發抖的聲音:“小寒子,我就這麼一套衣服,你穿走了我怎麼辦啊?”
我微笑著回頭朝內室說道:“那就麻煩穆兄你在暖被之中多躺幾日吧!”
管自彰看到我出來,十分關心的問道:“看寒兄的神情,想必已經與穆公子化干戈為玉帛了吧?”
我伸手將拖到腳跟的外袍下襬向上提了提,說道:“是啊!自彰兄曾經向小弟提起穆兄劍法精妙,今日總算有機會領教了,可惜又白白的搭上一件衣服,只好將穆兄的衣服借來一用。”
想了想我又道:“今日我見那穆公子氣色尚好,想必再過兩三日他就可以出門了。”
“可是我看寒兄的氣色並不是十分的好。但從脈象上,自彰卻看不出有何不妥之處,自彰自知才疏學淺,還望寒兄能再找個醫術精湛的大夫好好的診治一翻,也好對症下藥,以免延誤了診治的時機。”管自彰嘆了口氣,似是因為不能對我有所助益而面帶內疚之色。
“自彰兄大可放心,我其實並無什麼太大的不妥,能吃能睡。現今這樣,大概是與這裡的水土不服才會有此現象。回到長安自會好起來。”
管自彰又自責了一翻,說要再翻查醫書,看看有沒有與我的症狀相符合的,我心中感激於他能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外地人如此精心,便對他再三謝過,這才告辭離去。
回去驛館,又喝了一劑藥,感覺比白天稍稍好些,於是到冷青雲的房間裡去找他,誰知他並不在房中,於是我便坐在他的書案前,隨便翻看一些書,等他回來。
無意之中,我看到案頭那一摞書之中夾著一迭宣紙,便抽了出來,展開一看,“啊!?”我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幾乎連畫像都要拿不住了。這是一個人的畫像,可是這幅畫像竟然和我莫名其妙的來到唐朝之前在唐史博物館看到的畫像一模一樣。只不過兩者不同的是,這幅畫上沒有班駁的痕跡,也沒有被仔細的裝裱起來。畫上之人是個英挺不凡的男人,身材魁梧,眉目如畫,一頭烏髮高束,用一個鑲著明珠的金冠扎著,身著紫色衣衫,上面的圖騰是隻四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