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僅憑兩名鏢師的話,就斷定蘇州而今最時 興水田衣,畢竟這樣的衣裳,和叫花子穿的補丁裝,還是很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一群人又是嘰嘰喳喳一陣,逐漸散去了。
蘇靜姍急得直跺腳,不由得暗恨那穿綠衫子的人可惡,哪來那麼多話,不然她的水田衣一定能賣出幾件去。
她正急著,突然瞥見人群裡遠遠走來了兩人,一個著淺色寬袖袍子,戴同色儒巾,腳上一雙薄底綢鞋,清靜儒雅;另一個則穿著一件極罕 見的柳黃色盤領衣,頭戴銀色發冠,腳踩一雙珠履,華麗張揚。這兩人都生得俊朗,偏卻衣著迥異,形成鮮明的對比,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蘇靜姍看著看著,突然發現這兩人其實她都認得,穿淺色寬袖袍子的那個,是田悅江,穿柳黃色盤領衣的那個,是劉士衡,只是因為他們 今日都穿著新衣裳,又好似精心打扮過,所以一時才沒認出來。
與此同時,田悅江也發現了蘇靜姍,又看見她面前的攤子,驚訝地雙目圓睜,拉了旁邊的劉士衡問:“劉兄你看,那邊擺攤子賣衣裳的, 可是曾經賣你水田衣的那位蘇小姐?”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幫忙
劉士衡順著田悅江所指一看,果然瞧見那邊攤前,站著個穿水田衣的小姑娘,容長臉,大眼睛,翹鼻樑,正是賣過他水田衣,亦笑話過他 痴傻的蘇家小姐蘇靜姍。在蘇靜姍的旁邊,還站著個婦人,三四十來歲,穿一件青布衫子,容貌與蘇靜姍有六七分的相似,大概是她的母親, 或是哪位親戚。
在蘇靜姍面前的攤子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好幾件水田衣,顏色鮮豔,花色各不相同,而且每一塊相互拼接的花布,都裁剪得整整齊齊,恰 與劉士衡第一次買去的舊款水田衣如出一轍。
劉士衡的目光,在水田衣和蘇靜姍臉上晃了一圈,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看來這位蘇家小姐很是聰穎,竟能猜到而今蘇州流行的是舊款的水 田衣,而非他提醒她時所買的那款。不錯,有腦子,難怪當初敢出言笑話他痴傻。不過,她再聰穎,又能聰穎過他去?憑甚麼敢笑話他痴傻! 想他蘇州劉士衡,劉尚書最得意的嫡孫,三歲開蒙,十二歲進學,十六歲中舉,而今已在國子監攻讀,考個進士回來也是指日可待,她蘇靜姍 小小的一個丫頭片子,憑甚麼就要說他痴傻?憑甚麼??憑甚麼???
劉士衡越想越氣憤,恨不得馬上衝到蘇靜姍的攤子前,去質問她一番。就在這時,田悅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你看這蘇州的女子,就是 不守規矩,居然還出來到大街上擺攤!劉兄,不如咱們過去瞧瞧罷,你上回不是說還要買水田衣,咱們去把她們攤子上的衣裳全買下,也好叫 她們早些收攤回家,免得在這大街上拋頭露面。”
劉士衡側頭一看,原來田悅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蘇靜姍那邊,根本沒有理會他的表情,更沒有關注他的心理變化。他想了一想,突然就 狹促地笑了起來,拍著田悅江的肩,道:“田兄,你是想去瞧衣裳,還是想去瞧人 ?'…87book'”
田悅江白白淨淨的一張臉,馬上就漲得通紅,奮力辯駁道:“劉兄,你休要亂說,人家可是正經人家的小姐。”
劉士衡登時作萬分驚訝狀,叫道:“哎呀,田兄,原來是你想去瞧人家小姐,我還以為你是想去同那位大娘打招呼呢!”
蘇靜姍的旁邊,可不是還立著位“大娘”計氏!田悅江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中了劉士衡的套,說漏了嘴,頓時又羞又惱,跌著腳恨道:“劉 兄,虧你還是個舉子,從來這樣的不正經!”
劉士衡又去拍他的肩,哈哈笑道:“田兄,你就是為人太拘謹,作出來的文章才入不了主考官的眼,不然早就和我一樣中舉了。”
田悅江當年是和劉士衡一起進的學,但在考舉人上卻始終遲了一步,到如今還是他心頭的病症一塊,此刻他聽得劉士衡這樣說,心中更為 羞惱,臉上不免就帶了些出來。
劉士衡看見,連忙攬了他的肩,道:“田兄,休惱,休惱,我陪你一起去挑水田衣便是。”
田悅江這才臉色稍緩,這時旁邊路過個穿綠衫子的婦人,問著他們道:“兩位公子,你們怎曉得那些花裡胡哨的衣裳叫‘水田衣’?”
劉士衡瀟灑地一展手中的灑金扇兒,眼神裡卻滿是鄙視,道:“而今蘇州最時興的水田衣,難道小爺我還不認得?”
這時旁邊又來一個穿紅衫子的婦人,指著穿綠衫子的道:“我就說那兩個女鏢師穿的沒錯,你非不信,如何,如何?”
穿綠衫子的婦人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