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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繆賢家的舍人?”趙相如眉梢一挑,斜眼看著王阿龍,聲音隱隱含威道,“繆賢也牽扯其中?”

王阿龍弓著身子趕緊把頭一低:“目前看來似乎只與這舍人有關,繆賢應該不知情。”

“人抓了嗎?”趙相如的意思是問羊叢有沒有被抓。

“正要回稟太后,羊叢是繆上卿的舍人,現在還沒有證據說明繆賢參與其中,是否需要現在抓人?”

趙相如食指在案几上輕敲了數下,才道:“你做得很好,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先派人盯著這羊叢,看他究竟是單獨行動,還是有人指使,他的後臺是誰。”

“若是與繆上卿有關礙……”王阿龍一張國字臉微抬,向太后徵詢道。

“一個都不要放過!”

“諾。”

王阿龍退下後,小蠻為太后縫製甲衣。邯鄲之戰中,太后的甲衣從未更換過,經線已經磨得斷裂開了,趙相如卻捨不得丟掉,她道這甲衣穿得習慣了,只需再補補就好,不必更換新的,小蠻只好取出針線來修補。孰料趙相如不僅在旁看了,還仔仔細細問了她針法,時不時親自動手縫了兩針,讓小蠻看的目瞪口呆。

到了晚上就寢前,趙相如從床下摸出另外一件甲衣。這件甲衣比起趙相如那件更加殘破,上面的刀痕交錯,甚至還有煙熏火燎的痕跡,經線和緯線多處都有斷裂,胸口處的甲片上還留有血漬,清晰可辨。

這是龐澈的甲衣,他上次受傷,巫醫來治傷時脫去了他的甲衣,趙相如將它擱在一邊。龐澈傷好後,由於甲衣破損嚴重,他只得另換了一件,於是原來的那件就一直放在了趙相如這裡。

她就著內室搖曳的燈光,小心地將原來的絲線用刀全部切斷,然後取出新線頭開始在甲片的穿孔中縫製。她這一生,從未替旁人做過這樣的事,可不知為何看著這破敗的甲衣,她心中卻生出了這樣樸素的念頭——將它縫好,讓它主人重新穿著它,與她並肩作戰。

這甲片有上千塊,趙相如因為白日天事務繁忙,只能在晚間抽空修補,早春天氣寒冷,趙相如坐在床上,身下蓋著厚厚的棉被。一室靜謐,連著做了一個時辰,針線雖漸漸熟了,但是身體卻有些吃不消。她將甲衣放在一旁,冰涼的手掌撐在床板上,稍稍挪動僵硬的身軀,尾椎骨因為長時間保持倚靠的姿勢而鑽心的疼痛,她動作定格在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閉上酸澀的眼睛,她仰著頭微微轉動著腦袋,希望能消除脖頸的不適感。

這時,小蠻突然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喊道:“太后?”

她眼見著裡面燈火通明,卻不知人是否已經歇下。

趙相如想不到這麼晚了小蠻還有什麼事,一邊將甲衣和針線藏在床下,一邊高聲道:“何事?”

“大王來看您了。”

趙相如一聽,趕忙披了件外套就起身,剛剛穿好鞋襪,這邊趙王已經一個人進了內室。

因為事出突然,趙相如顯得十分匆忙,慌張的樣子與平時的沉穩淡定截然不同,趙王義覺得這樣子的她十分有趣,慶幸自己揀了這時候來,才能看到這樣難得的場面。

因為已經卸去釵環,她頭上只用一根桃木簪固定住髮髻,燈光下不施粉黛的她卻更顯得清麗出塵,因著已打算休息,杏眸半垂,神思倦怠,自有一股說不出的風流韻致,直把趙王義看得立在那裡,半晌無語,一雙星目隨著燭火跳動,忽明忽暗。

趙相如攏了攏鬆散的雲鬢,打起精神道:“大王可是有要事?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就寢?”

趙義這才如夢方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無甚要事,只是這些日子寡人忙於政事,燕賊退兵後還未有機會來向母后請安,方才回寢宮時發現母后宮中燈火通明,以為母后還未歇下,便想著趁此機會與母后一敘,不想叨擾了母后休息。”

趙相如聽完笑道:“大王孝心,老婦自能感受得到。邯鄲被圍日久,現在又是百廢待興,想來我母子二人確實有許久不曾一同敘話,幸而大王一直記掛。”

趙相如已經卸了妝容,披頭散髮此刻自然不便出門,於是她引著趙王,在內室的一個小案旁坐了下來。

“大王近日政事可有棘手之處?”甫一坐定,趙相如便關懷地問道。

“朝中幸有范雎輔佐,樓雲、仇液、觸龍等也是身有長物,雖是事務繁雜,倒也能一一化解。”趙義答得恭謙,趙相如十分滿意,小小年紀能夠不驕不躁、進退得宜,身為君王,這是再好不過的了,也不枉費她這些年花的心思。

“是該多聽聽他們的意見